“郦门主惊才绝艳,白某亦佩服得紧。”
自称“白某”的侍尊的声音依旧淡淡,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只是那掺着冰粒子一样的声音,依旧令人心底生凉。
胡明摇摇头:
“郦门主毕竟成就圣婴多年,真要论修为,整个圣门,确实少有人及,与其堪堪鼎立的只有天择宗的吕晋与天魔宗的乌思玄两位宗主了。胡明说句大不敬的话,白侍尊您圣灵灌体未久,目前的修为确实有所不及。”
这话说得极坦诚,那位白侍尊也不言语,只静静伫立着,似是知道胡明还有话说。
胡明果然接下去道:
“不过,三位宗主毕竟是出身肉体凡胎,后天努力,到底有限。而侍尊您是魔、是圣、圣主血……是圣主左右的侍尊,天资悟性岂是凡骨可比?”
胡明接连口误了两三次,饶是这冰寒之地,亦不由得额头生汗,幸而那白侍尊并未在意,他这才接着往下说:
“刚刚那壁画,胡明目力所及,不能超过第三眼。据白侍尊您所言,郦门主他亦不超过半盏茶辰光。可侍尊您却是举重若轻,肆意观摩而毫不吃力,胡明虽不敢探问侍尊时长,但私心里想着,几盏茶是没问题的。
“如此天纵之才,假以时日,侍尊您必将一统圣门,恢复圣主昔日荣光!”
那白侍尊“嗤”地一笑:
“魔也罢,圣也罢,不过是个名头。道门称我们为‘魔’,我们却反驳为‘圣’,倒是显得我们心虚一般!其实,开天辟地之后才有文字,文字本不分褒贬,不过是以人心的偏向才分出了好坏。
“真要论好坏,以本侍尊看,这‘魔’字,又有哪里不好了?我看‘道’才是虚伪之极!要与道门对立,不以‘魔’立身,却去求什么‘圣’,没的让道门笑话!”
他的言语偏激刻薄,语气却是淡漠。
“是是是!侍尊果然真知灼见!”
胡明这话却不仅仅是奉承,他对侍尊的话深以为然。在西北深藏久了,听到外面骂“魔”而扬“道”,儿郎们难免自卑,许多人不由自主地开始忌讳这个“魔”字,咬定了自己为“圣门”弟子。
侍尊说得对,魔门就是魔门,偏要说什么“圣门”!
道魔两立,在道的对面,即为魔。避讳这个“魔”,就是等同于默认了道的正确性合理性。
就应该坚守“魔”,让对立面的“道”成为不好的字眼,在青空界成为人人喊打的存在!
他胡明果然没看错人!
侍尊的眼光心胸,胜出了如今鼎立的三位宗主。
为了魔门的将来,亦为了自己的前途,就该跟在侍尊后面做事。
只是,不知侍尊的手腕如何?
“听说,去乌拓山的几个人被乌思玄罚了?”
白侍尊的这句问话虽然依旧清冷,但胡明听出了一丝波动,他心里一动,但未敢表露异样,俯首道:
“是,是沈半岛、任帜垣二人为主。他们原是去收服乌拓山几个老兽,本是回来信誓旦旦地说事已成了,乌宗主还奖了他们不少好处。
“可没过几天,又有消息传过来,说乌拓山与道门八大派结盟了,道门弟子乙进入玉昆山。乌宗主恼得狠,重重地罚了他们一场!沈半岛为首,罚得最重,到现在还没能下地走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