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关有寿来说,发现一点儿苗头不对,他是绝对不容许出现失误,哪怕是他凭空想象得出的猜测。
要说他这一家子,他最不放心的是谁?无疑就是他媳妇。换成以前他不知自己身世还好,但如今就不得不防。
人心会丑恶到何种程度呢?
事关他最爱的妻子,他不敢去试探。而他娘到底为人如何,身为她枕边人的老头子难道就真的丝毫未知?
未必。
以前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始终都一直想不通。明明四兄弟里他虽排老三,但早早就担起长子重任。
甚至可以说从入住马六屯那一天开始,他这个儿子已经担起养家责任。试想有这样的一个儿子,老头子何须时刻提防他?
说什么他天生反骨,笑话。别人不知,他还能忘了离开省城之时自己上交给老头子的一包东西到底价值几许。
当初他是怎么计划的?说来可笑。到底还是他年幼无知,他自以为是的先为一家子备足了十年的家用。
毕竟那时兵荒马乱,他都已经做好自家光出不进的最坏预算。但之后的种种,很显然,谜底一旦揭开,一切就都能串了起来。
有人始终将信将疑他有何德何能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怀疑没?肯定有的。偏偏他的枕边人心计不输于他。
她一边推他这个儿子出来背锅,一边何曾没有想推着他这个儿子受苦,好引出那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这就是他关有寿活了二十五年才看懂的人心,要是没有他家平安昏迷的那一幕,或许他还不敢醒来。
你待人如父,人家何时待你如子;你待人如母,人家何时真视你为骨肉。一切从你落地开始,你不过是个筹码。
人家如今筹码丢了,要不是被义叔掐住了脖子,老头子岂能善罢甘休。他不敢动,不代表不想动……
“爹爹,你在想啥?”
关有寿被闺女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思绪,他瞟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爹在想你马大爷的半头猪。”
撒谎了吧?关平安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她娘刚刚去学习班,身边可是跟着二黑,担心啥?
“还是按重量还吧。多了,马大爷肯定不乐意要。”关平安想了想,“我娘是大愚若智。你瞅她手上有多少钱就没跟我姥透过底儿。”
更别说她凤姨是否知道准确数目。“我娘就教我别在好姐妹跟前臭显摆,免得差距大了,没法子再当好姐妹。”
她这东一句西一句的,听得关有寿乐得抱起闺女就哈哈大笑。矮油~他家的平安可算学会拐着弯儿说话。
“爹爹,刚刚我娘在场,我没好意思说出口。我娘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我也有偷偷朝老头打了手势。”
关有寿瞧着闺女比划着写字的手势,笑声顿时熄火。他就说嘛,他闺女要是真安安静静地听从她娘吩咐才怪。
“你放心好了。你教了我老多东西,我咋能还不懂清理后患。当然啦,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会小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