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把林想抱在怀里不住安慰,温柔地轻拍:“没事了,宝贝。别怕,别哭...”
“爸妈,我带想想去休息一下。”程昱把吓傻的林想横抱起来,大步上楼,将一众宾客丢在后面。
林想被放到床上的时候还在流泪,他抱紧自己蜷缩起来,双眼神,陷入痛苦的回忆里。
“乖乖,没事了,他走了。”程昱轻柔地吻他,抹掉他脸颊上的泪水。
林想把头埋在程昱的颈窝里兀自流泪,他回到林家已经半年了,半年温馨舒适的生活几乎让他忘记了自己从前的处境,他以为自己永远不用再回忆曾经,但是陆勇军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当年林母生林想的时候大出血,林家人急得团团转,没来及去看林想,于是林想被养母偷偷抱走,与普通病房的林艺做了调换。
林想的养母是个贫穷中年妇女,而他的养父是个人渣,赌博喝酒,喝醉了就在家打老婆孩子,林想还有个比他大五岁的姐姐,林想小时候是姐姐和养母在挨打,他就在床上听着两个女人的尖叫。长大后轮到他了,青青紫紫的伤痕也会出现在他身上,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能穿姐姐的旧衣服,长长的袖子遮住细瘦胳膊上的伤痕,连炎热的夏天也不例外。
林想的养母对林想说不上坏,但也说不上好,她对这个非亲生的孩子有些许愧疚,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她庆幸自己的孩子可以活在有钱人家,而这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的小孩只能跟着自己受苦。她很扭曲,很可悲,在丈夫的暴力下屈服,拖着两个小孩不愿离婚。
林想的姐姐初中毕业之后就跑了,她痛恨暴力的父亲和懦弱的母亲,毅然决然地逃离了这个家庭。在她走后,林想就成为养父养母的出气筒,他被家暴得更厉害,好几次被打得没力气去上学,上初中的时候,班主任了解到他的情况,给他办了住校,林想得以逃脱扭曲的生活,在学校喘了好大一口气。
初二时,养母意外去世,奇怪的是她竟然提前买了保险,受益人是林想的姐姐,她瞒着陆勇军拿走了那笔钱,并留了一部分给林想,可惜那些钱没有到林想的手上,而是被陆勇军拿去赌博,输了个干净。
养母去世后,陆勇军变得更加可怕,逼着林想去打工给他还赌债,林想的班主任不忍心看这么小的孩子受苦,把他从打工的店里接出来,资助他上了高中。
林想很争气,高中成绩也不,但遇到的贵人终究救不了他。高三的时候陆勇军被催债的人打断了一条腿,他四处躲债,又让催债的人去找林想,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找上林想的学校,逼着他签下欠条,林想不想连累老师和学校,只好辍学出去打工。
打工的三年里林想都没有见过陆勇军,这算是一件好事,在林想看来他比催债的人可怕得多,至少催债的人用钱就可以打发走,而陆勇军收了钱还会打他。
打工的时候虽然生活很拮据,但林想已经很满足了,他只希望再也不要见到陆勇军,早点还完债就离开。但未来比他想象的好了太多,就在他自己都忘记了的21岁生日,林家人找到了他,林母哭哭啼啼地把他抱进怀里,林父则解决了他的债务,带着他离开了那座城市。
林想一直觉得那是最好的生日礼物。后来的一切像一场梦一样,他有了爱他的父母,有了哥哥,有了恋人,幸运女神清除了他所有的霉运,让他迎来了美好的、一片光亮的明天。
而今天,那个闯入的男人又让他回忆起从前的噩梦,即使这么多年没有见他,看到他的脸也会让林想怕得头痛欲裂、浑身痉挛。
林想流着泪断断续续地说了事情的原委,拽着程昱的衣服解释道:“我没有...没有拿保险金...我不是白眼狼...”
“我知道,想想。”程昱把他抱得很紧,结实的臂膀支撑着他的体重,“我相信你。”
程昱亲吻着他发红的眼角:“我的宝贝,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林想平复情绪,耳边是男人沉稳的心跳声,他稍稍安心,放松身体靠进男人怀里。
他二十年的苦难好像被风吹散了,飘渺的灵魂有了归处,沉甸甸地落在程昱的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