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一个软乎乎的吻落在唇上,卫东垂下眼眸看着他,问。
“哥你……想做吗?”
秦悠悠声音有点不自然,脸色也是,眼睛有些不安的眨着。
“不做。”卫东抬起手摸了摸他脑后的头发:“你还病着呢。”
“我好了。”
“听话。”卫东笑笑:“我今晚说那些,你别多想,我不是为了让你跟我怎么着,我只是觉得你挺不容易的,好好一个小孩,这么下去太可惜了。”
秦悠悠看着他:“……可惜吗?我这样的人……”
卫东不太喜欢他总是这么说自己,皱着眉轻轻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会好的,我没什么大本事,但是能帮一点是一点,过了这道坎儿,以后日子会好的。”
秦悠悠怔怔的,不说话。
眼圈里又泛红了。
卫东看着心酸,又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以前也经历过难捱的时候,举目亲,没得吃没得住,最难的时候晚上蹲在路边大排档,别人吃完走了,我过去吃桌上剩下的……但是这不也过来了吗,以后日子还很长,总会好的,你心里,得给自己留出一丝心气儿,等那个变好的机会来了,你还有力气抓住它。”
秦悠悠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卫东会有这种经历他没想过,但那种经历是什么滋味儿,他比谁都熟悉。
两年前刚从看守所里放出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父亲的死讯,家里那个老旧但原本温馨的小房子卖了,给人赔了钱。
家一夜之间就散了,没了。
母亲受不了打击,精神崩溃,失去房子后被街道办的人暂时安置在一个小破出租屋里。
秦悠悠身分文,看着已经完全认不出他的妈妈,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段日子是他这辈子最不想被勾起的回忆,他每天拼命想办法赚钱,像赎罪一样不肯放过自己。
但他知道永远也赎不完,永远也弥补不了什么了。
妈妈神志不清,他不能长时间留她一个人在家,于是只能打零工,找一些时间短的零碎活做。不好找,钱也很少,但没办法。
他那时候把挣来的钱尽力给妈妈吃得好些,自己则能糊弄就糊弄,但尽管如此,妈妈的情况还是一点一点恶化下去。
秦悠悠不想她有生之年再也认不得自己,就想了些不是办法的办法,终于凑够了钱,把她送去了疗养院。
其实费用不是难题,只要豁得出去,再难也能凑够。
最让秦悠悠痛苦的是每个月去疗养院探望。
妈妈清醒的时候只会望着他流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清醒的时候就会一遍一遍问他爸爸怎么一直不来看她,问他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秦悠悠不敢哭,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
秦悠悠没法再想下去,回忆像一只锋利的铁爪,翻绞得他整颗心血肉模糊。他忍着喉间的哽咽,爬起身跨坐到卫东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不动了。
“怎么了?”卫东拍着他的背。
秦悠悠没吭声,他趴在那儿,手指抠着卫东肩膀上的一点线头,抠着抠着,眼泪就把肩膀打湿了。
他忍得很用力,浑身微微抖着,但依旧咬着牙不出声。
卫东心里叹了口气,他伸出手,在那瘦削的肩膀上轻轻拍着,摩挲着。
“没事儿,会好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