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深伸手拿过来接通，放在耳边。

“喂？”

那头沉默了两秒，开口时声音沙哑：“悠悠？”

陈雨深说：“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你有事吗？”

“陈雨深——”

听筒里的呼吸变得深长而颤抖：“秦悠悠在哪儿。”

“他在洗澡。”陈雨深说。

电话静了，好久都没有声音。

陈雨深以为对面挂了，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又放回耳边。

“让他，回来。”

卫东说。

某个瞬间，陈雨深想象不出对面的人的表情，但却分明听出了这几个字里某种强撑着的情绪。

就像胸口挨了一刀那般，整个人摇摇欲坠。

“悠悠说你们已经分手了，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既然已经分手，那他就是自由的，你没权利这么要求他。”陈雨深语气沉稳，不卑不亢，他一边说一边抬眼看着秦悠悠，秦悠悠红着眼眶望向一边，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陈雨深，”卫东沉沉喘了口气，声音一字一句缓慢又清晰地传进他耳朵。

“别动他。”

“如果你动了他，我这条命就不要了，我会去找你。”

“你听好了，这条破破烂烂的命，我就不要了。”

“我这辈子没为什么人活过，我剩半条命能活过来，是为了他。”

“你别动他。”

陈雨深皱着眉，他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咚咚咚”跳得厉害，他抬起眼睛看着秦悠悠。

卫东没再说话。

秦悠悠从陈雨深手里拿过手机挂断，抬头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是……”陈雨深清了清嗓子，说：“他……好像要弄死我。”

秦悠悠愣了一下：“啊？”

陈雨深看着他：“他脾气好像不怎么样啊？你跟他在一起……”陈雨深皱着眉：“你性子这么软，悠悠，他对你好吗？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他没有。”秦悠悠红着眼睛：“他很好，是我长这么大除我爸妈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你根本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对我意味着什么，你跟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陈雨深看着他。

秦悠悠没再说下去，他知道自己又没管住自己的情绪。

他只是向来听不得任何人说卫东不好而已，谁都不能说，关于对自己好不好这一点，陈雨深尤其没资格评价。

许久，陈雨深低声说：“我很抱歉，悠悠。”

秦悠悠说：“……他现在不能出门，不能把你怎么样的，你别担心……”

陈雨深笑了一下，说：“我知道。”

秦悠悠看了看时间。

陈雨深问：“要回去吗？”

秦悠悠“嗯”了一声。

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这个电话打完，卫东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秦悠悠有点不放心。

“那走吧，我送你。”陈雨深起身拿起外套。

俩人坐进车里，陈雨深没急着发动车子，他有点纠结地想了一会儿，转过头问：“你回去的话他会不会……万一他现在正在气头上……”

“不会。”秦悠悠说：“他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大声说话都没有，更别说碰我一指头……”

秦悠悠转头望着车窗外：“他受伤最疼最遭罪那些日子，我看到病房里其他病人情绪都很差，时间长了没有不对家属发火的，只有他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