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悠噎了一下，赌气慢吞吞就要爬下床，卫东拉他：“干什么去？”

“做饭啊。”秦悠悠说：“你从昨晚就没吃，早起就……这都快中午了。”

卫东想起昨晚摔得那一地狼藉，心里有点愧疚。

他其实没想发火。

是他自己一直在把秦悠悠往外推，他一直以为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可当真的听见秦悠悠跟别人在一起时，他却再也控制不了情绪。

那一刻他真的撑不住了，那种崩溃比任何身体上的伤痛都令人灭顶，他从没感受过那么撕心裂肺的痛苦，也从没痛得那么清醒过。

秦悠悠一边从衣柜里找衣服穿，说：“以后不许摔东西。”

“嗯？”卫东正看着他的背影愣神，闻言一顿，说：“好……”

“碗盘都是花钱买的，菜和肉也都是花钱买的，都是钱。”他回过头来看着卫东。

“好……”卫东点头：“下次再也不了。”

秦悠悠转过头去，又说：“也不准撕我衣服，咱家没那么多条件让你糟践。”

卫东摸摸鼻子，说：“知道了。”

秦悠悠穿好衣服回过头，看见卫东靠在那儿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拉过卫东的手，卫东回过神来看着他。

秦悠悠把一张卡放在他手上。

卫东低头看了好几秒钟，抬起头看着秦悠悠的眼睛。

“这是陈雨深给我的那八万块钱。”秦悠悠说：“我一分没动，都在这里。”

卫东瞳孔有些震动，但他没说话。

“我其实是想留着应急的，毕竟咱们现在手上没什么钱了，万一你有个急用，我怕我束手策……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没想顾及那么多，哥，没什么比你重要，什么尊严脸面，什么原则，在你的事面前都不值一提，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好好恢复，我们俩……能好好过日子。”

卫东半天没说出话。

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多余，他所想的一切，在秦悠悠的感情面前都那么苍白、渺小。

他手掌拢住，握紧了秦悠悠的手。

“对不起，”他说：“……所有压力都压在你身上了，我还，那么不相信你……”

不相信你对我这么好，这么执着，不相信你想要的只是能一直在我身边，跟我在一起，原来你想要的真的一直都只是我，也只有我。

“还跟我分手吗？”

秦悠悠看着他。

卫东没抬头，他看着握在手里的那只手，轻轻摇了摇头。

“以前我嘴巴磨破说过那么多次你都不信，总觉得我是小孩，觉得我以后会变，现在信我吗？”

“……信。”卫东声音很轻：“你比我……更值得信。”

秦悠悠嘴角弯起。

卫东抬头，看见秦悠悠笑得亮晶晶的眼睛。

熟悉的眼神，带着熟悉的笑意，那种熟悉的踏实和熨帖席卷卫东的心。

他一度太累了，心里压得太多太沉重，那种力感一度让他身心俱疲万念俱灰，可现在，他被深深地安抚了，他放下了那些想不通又过不去的执念，只想永远跟眼前这个小孩待在一起。

卫东从未觉得自己的依赖心这么重，不可思议。他此刻是如此深深陷入这种依赖，仿佛自己的呼吸心跳都被小孩稳稳撑起，自己每一丝血液流淌、神经搏动，都深深依附于这个小孩。

他此刻所能想到的未来每一天，吃的每一口饭，每一次相拥而眠，都要与小孩在一起。

没他不行，一秒钟都不行。

卫东再也不想分开了。

还好。

他心尖微微颤抖着想，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