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哭边语无伦次的说了几句，浮莲猛地一愣，然后像做错了事一般慌张道：“我……我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奴婢，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大少爷，我……”

她抬手就想赶快揩去脸上的泪痕，却忘记自己还被反绑着，一抬手差点失去平衡又倒在柴堆上。

弗朗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她，他看着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像花猫一样的小姑娘，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弗朗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因为对谁都是同样的好与随和，所以反而没有最要好最亲近的人。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既不觉得寂寞也不难过，就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

浮莲是他长这么大见到过的表情最单调的人，第一眼看到浮莲，他以为她只不过是个推动剧情的三无少女npc而已。可是后来他才发现浮莲沉静，细腻，认真，有着无限温柔，是他见到过感情最深沉汹涌的人。

其实所有人类的感情都是热烈澎湃的，只是弗朗二十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在自己身上倾注了这样真实深厚的人类情感，却是来自于一个虚拟的游戏人物身上。

“我答应你。”他不自觉地伸出手，用指尖帮浮莲擦去眼角的泪痕。语气很轻很温柔：“你不是奴婢。是我重要的人。”

走出关着浮莲的柴房，弗朗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连城。她微阖着眼倚在门边，娇艳的面容上带着些许疲惫，弗朗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但是想来自己刚才和浮莲的对话，她应该都听见了。

“游戏快要结束了。”看见弗朗出来，她轻声说：“方夫人那边，我会保下她的，只是游戏结束就再也回不来这个世界了。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赶快说吧。”

弗朗微微眯了眯眼睛，连城一副了然了自己与浮莲关系的样子，但是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这个才认识了几天的女孩子究竟有什么样的感情。而浮莲对自己……在柴房内他第一次有些悲哀的意识到，也许浮莲对自己的感情根本就不属于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恰好是大少爷沈言书罢了。

他没有对连城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我怀疑‘鬼’不是玩家。”

“也许吧。”连城的语气有些疲惫，“等我杀了医者，如果游戏还没结束，我再来找你讨论这个可能。”

说完她一甩袖子离开了。

弗朗回到了前院，方夫人急急忙忙迎了上来，一脸的柔弱委屈：“言书！白夫人怎么说也不肯处罚这丫头，还说什么事情尚未定论，她都承认自己是凶手了，还要什么定论！按理说你才是府里的大少爷，白夫人怎么也……”

她说着说着就看见了弗朗虽然带着笑意却冰冷如冬的眼神，突然就像被扼住了嗓子一般说不出话来了。

原本在方夫人的眼里，大少爷沈言书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花架子罢了。只要说几句话软话捧一捧，立马就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大少爷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虽然看着比以前更加爱笑随和，却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他那双比潭水还漆黑幽深的眼睛，看着就让人心底发寒。

她讪笑了两声：“那个，言书你自便，我还有事先不多陪了。”说罢便扭着身子飞快地走了。

“夫人慢走。”弗朗在她身后懒懒的应了声。然后他叫上安心，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走到门口，便看见了正坐在偏廊下被沈言玉拉着说话的连城。

小小只的沈言玉拉着连城的手，声音奶奶糯糯的，委屈巴巴的撒娇语气让人不由得心软：“夫人，为什么要把浮莲姐姐关起来？是不是浮莲姐姐不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