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丰的意识逐渐模糊，他仿佛随风而去。意识游历过各种名山大川、世俗百态，一种根浮萍般的空虚感从心底传来，壬丰咬牙坚持着。

“这般变化倒是感触不小。”老人掐着胡须看着不远处眉头紧皱的二人，“唔，快醒了。”

话音落下苏千雪双眸睁开，顿时天地间空气微微一凝。

“破”她朱唇微启，一道紫芒自天灵处涌出，不费吹灰之力便从湖面上舀起一捧水。

“恭喜。”墨玄在身后拍了拍手，有些许欣慰，旋即将目光看向壬丰后者仍在皱眉坚持着。

“他不会有事吧。”看着壬丰痛苦的模样，苏千雪张口问道，“不打紧，这是这小子的机缘。”

“我已观遍千川百岳、人情冷暖，怎的还是觉得差了些什么。”壬丰眉头皱的更深，他想不通到底差了些什么。

“不妨去过去看看。”内心一道声音响起。

“时间也能跨过么？”

“只要你想那便可以，时间不过是凡人的一厢情愿罢了，这片天地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被铭刻在天地间。”

“那便去看看。”壬丰展眉。

“这小子。”墨玄眼神微微变色，“如何，前辈？”苏千雪赶忙问道。

“且慢，待我看看清楚。”墨玄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陡然睁开，双目顿时变幻成苍凉的白色。

“麻烦大了。”

“难道不是要醒了么。”听得此言，苏千雪脸色微变。

“他的神魂远超常人，方才游历之间竟是勾动了几分天地缘法，我道为何第一次见聚灵湖便有这么强的定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墨玄内心大震，这般凝练的魂力若是醒来的话壬丰毫疑问是这些年里聚灵湖最契合的传承者。

“他会怎么样？”苏千雪沉声问道。

“要么成就，要么沉沦。”老人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壬丰。

“这便是这方天地最起初的样子么。”看着眼前欣欣向荣绿景，蓝天之上白云悠哉悠哉的游荡着，蓝天之下草长莺飞、百兽欢腾。

刹那间，便是百年光景。

“吾有一剑，可斩落苍穹！”风云变幻，一座巍峨的高峰之上，一人看着天边浩浩荡荡的黑色人影高声喝道。

“这是？”壬丰嘴唇翕动。

“为这片天地而战过的人，这片天地都会记得。”那道声音叹息。

残阳如血，壮士断腕。

那位白衣剑客，一剑将天地切割开来，大有排山倒海之势，黑影瞬间便覆灭大半。

这一剑，剑气纵横百万里，一眼望不到边际。

这一剑，当真如他所言可斩落苍穹。

可这一剑后，他再战力，只得任由黑影将之吞噬。

“血食。”黑影之中传来阵阵尖锐之声，那吱呀如同金属摩擦冰面的尖叫声令壬丰头疼欲裂。

“吾生于斯长于斯，为它而战，虽死憾，只愿有朝一日吾之族人能诛尽异类。”白衣剑客眼神落寞，在黑影中将身体爆开。

“这些黑影究竟是什么。”沉默许久后，壬丰问道。

他自然能看出，先前那位剑客若是一心想走，那些黑影根本留他不住。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你以后会知道的。”那声音答非所问，并意愿在这事之上解释什么。

时空再度变换，听着耳畔的喧闹声、叫卖声壬丰又一次游历了市井繁华。

“凝神魄吧，你的灵魂质量很高。”

“嗯。”壬丰点点头，在喧闹的人群中，兀自坐下。

而后周围的名山大川，世间百态，皆是以他为中心破碎成一块又一块的碎片，碎片闪烁又化作点点星光，不疾不徐地向他涌入。

一天很快在枯坐中结束了。

“要醒了。”墨玄睁开双眼，他很好奇这个后辈能到达何种程度。

苏千雪闻言也是结束了修炼，美目看向打坐的壬丰。

又一炷香后，壬丰依旧是端坐在地，并未有何表情，身边也是事发生。墨玄轻咦一声，而后双目再度泛白。

只见其周身点点光华自壬丰眉间散落出来，先是白色，而后紫色，又变为娇艳的红色，最后红芒之中闪烁出金光，金芒耀眼，呈繁星捧月之势点缀在赤红光芒之上。

“金色质量的灵魂，不，应该说是点金，这是八品异象么？还是说……正九品通金？”墨玄口中呢喃，刹那间竟有些许失神。

传说人之灵魂乃是上天注定，武者修其道也只能顺天而行。而不同的灵魂品质又有着极为明显的差距，这一点在领悟和洞察力上尤为凸出。

久而久之，人们便根据凝神魂时所诞生的颜色将灵魂分为九品，分别对应着：下三品灵白光，中三品璇紫光以及上三品赤红光。

而七品赤红光便是尽头，在往上就要翻某些隐世家族的族谱了，而正九品号称人领域万古难出其一，至于所谓金色灵魂，从来是只有耳闻，而未有收录。

“呼。”壬丰从冥想枯坐中睁开眼，叹了口气，这场游历于他而言当真是益处多多。

“怎么了么？”看着一直打量着自己的两人壬丰摸了摸嘴唇问道。

“你没事吧？”苏千雪开口问道，而后又觉得这句话属实是多余了。刚才那一幕只在壬丰体内发生，她没有墨玄的双瞳自然法窥见。

“没事。”壬丰摇了摇头。

“掬一捧水是吧。”壬丰看着死寂的湖面，舔了舔嘴唇眼神有些热切。而后在苏千雪震惊的眼神中，伸出泛有金芒的手将水捧起。

墨玄见状嘴角抽动，点了点头表示通过。

“接下来便是第三道考验。”

“还来。”壬丰嘴角一抽，脸色发苦。

“自然。”墨玄双目含笑，“不过这也是最后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