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荡峰,南坡一角,林深处,清彻的溪流沿着参杂的山石路缓缓流淌,源头而上只见一汪清泉,如明镜般透亮,如翠玉般暇,四周草木丰盛,香山红叶,宁静幽然。偶有几声鸟鸣,伴着泉水叮咚,甚是悦耳。
山下,潭边,搭建着两座小屋,清静的山间竟也有人间烟火。
“痛,比的痛”,体内仿佛有一把钢刀在生生刮着自己的血肉,骨髓,最可怕的不是身体的摧残,而是这缕内劲,欲疯狂地破坏体内的经脉,要不是袁不易十年如一日地修炼玄武站桩法,体内经脉比一般人强劲,他早就全身经脉断裂,不吐血而亡,也彻底残废了。
“赵刚”袁不易对此人的杀意到了极点,这是要废了自己。
而旁边一个白胡子,洒糟鼻,长相有点猥琐的老头一脸的担心,不知所措,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小王八蛋,你到底出啥事了,你平时可是最滑溜的,你可不要吓我这糟老头啊,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去面对你死去的爹娘啊。”
袁不易哭笑不得,“老福头你快别摇了,再摇我就真的死了。”
“玄武”他现在想到的唯一能自救的方法就只有这一式神秘龟壳中领悟出来的玄武站桩法了。
“妈的,现在趴都趴不下了。”袁不易苦笑,不知道是这龟壳的原因,还是自己领悟能力有问题,当初这桩功悟出来的差不多是依葫芦画瓢,趴着趴着就成为山寨中的“小王八”。
“真武之神,北冥有神,神虚而明,明道自然,成法相生。混元者,元气之始,万物负阴而抱阳,太极也……”一段玄奥的法决涌入袁不易的脑海。
是她,那白衣女子正斜靠在门口,一双眼睛却看向了门外那溪间的清泉。
“真武混元桩”袁不易大喜,强撑着身子,慢慢站起,两脚开立,如两根镇天神柱,两手呈抱球状,头昂扬向天。配上心法口决,每一个简单的动作竟有七十二处细微点,最繁杂的要数头部的动作,有昂扬向天势,有低头深思势,有侧头眼斜势,有一势缩头势竟有足足一百零八处细微动作,要想完成这些动作,站好这真武混元桩,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炼成的。
他灵机一动,脑海中开始观想玄武,果然繁杂晦涩的口决终于有了一丝眉目,他借着在绝壁感悟的那股天地唯一的意境,直接入神,真武混元桩,终于站出一丝真武之神,混元极之势。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山间的清泉,她的目光在人的身上多停留一秒也是多余。
袁不易现在的状态很奇妙,天地灵气如潮水般涌入自己的身体,经过真武混元的洗炼,温和地渗入袁不易的身体的各个角落,修复着他残破的身躯,胸骨那断裂处也在快速的愈合着,经脉内那一缕躁乱的内劲在天地灵气的涌入下慢慢消散,袁不易也松了一口气。
他细细体会着真武混元桩,只觉得这简单的动作中蕴含着所谓的道,真是妙不可言,回味穷。
足足两个时辰,天地灵气慢慢消散,袁不易再也坚持不住,山上和赵刚等人斗智斗勇,路中亡命奔逃,到现在领悟修炼真武混元桩,心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潭边映月,树阴成林,空灵寂静,月光清冷如流水。
袁不易从床上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重获新生。老福头趴在床边,打着呼噜大睡,原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也哭肿了。老福头是一个落第秀才,被劫上山,还是当年他老爹救下的,袁不易的爹娘遭遇不幸后,一直照顾着他。由于能识字,做过账房先生,被曲庆派做山寨的管事,也算半个财务总管。
袁不易小心帮他盖好被子,白衣女子在窗前怔怔地望着天上的明月。清晖落在她的脸上,那是一张平凡至极的脸,五官平平,长发披肩,惨白的脸在这人的夜间甚至让人心里渗的慌。
可袁不易总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就像是透着玻璃看世界一样。
他唯一让人难以忘怀的就是她的眼睛,如剑一般的明眸,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透着刻骨的孤独。现在这眼睛竟声的流下两滴清泪,一股杀气袭卷天地,沿着月光,杀出窗外,甚至杀上了月宫,斩断了桂树。
袁不易一瞬间连灵魂也被杀气冻住一般,这股杀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对眼前的女子也更加敬畏起来。
直到一切似已安然,他才恭敬道:“小子谢谢前辈救命之恩。”见这女子漠然不语,莫非她真的如那几个王八蛋所说是个哑巴。
那白衣女子似看出他心中所想“不用”淡淡的两个字,真的是惜字如金,吐字如冰,这女子一开口说话就让人有一股寒意,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