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嬷斜睨了眼,口气调侃,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死在面前都不眨眼,也就是嘴硬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女人的心就是软的,尤其是对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哪怕恨不得锉骨扬灰,可男人一旦落难了,女人的心还是会软。
这也是女人和男人本质的不同。
男人要是狠心了,那是真的绝情绝义,曾经的柔情蜜意都会化成风霜刀剑,诛心割肉,毫无怜悯之心。
“有什么舍不得的,死得太快便宜这老王八了。”
江老太悻悻地啐了口,心里其实并没那么痛快,更多的是怅惘,反正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周阿嬷哂了声,又拉了下窗,发现有一扇窗户并没关严实,一拉就开了,一股呛死人的恶臭从窗户里传了出来。
“咳咳……”
周阿嬷赶紧捂住鼻子,熏得她差点休克,这臭味比农村几十年的老茅房还深沉,真的要命。
“这家人怎么也不搞搞卫生,这么臭的房间怎么住人?好人都能熏死。”
周阿嬷实在待不住了,也顾不得看热闹,跑得远远的,让江老太一个人折腾。
江老太捂紧了口鼻,脑袋探进窗户,终于看到了吴老头,躺在床上一声不吭,半张着嘴,一只满是老年斑的手垂了下来,被子只盖在腹部,胸口全都露在外面。
而且被褥很薄,看着硬梆梆的,现在可是寒冬腊月,这么薄的被褥哪有热气,江老太看得直摇头,吴绣芸可真够狠心的,老王八以前对她这个孙女可是相当不错的。
她估摸着吴老头不太好了,胸口都没起伏,十之八九是咽气了,而且何百霞一家三口都不家,都没人管老王八。
“阿姐,老王八死了!”
江老太冲楼梯口站着的周阿嬷叫,口气也不是太兴奋,虽然老太太天天盼着吴老头不得好死,可真到了这一天,老太太反而又不是滋味了。
周阿嬷不想过来,“死了不正好,回家了,臭烘烘的,恶心死了。”
“我再确定下。”
江老太不想走,她想确定老王八是不是真咽气了,可惜门锁了,她也没钥匙。
楼梯口传来仓促的脚步声,随即是周阿嬷的声音,“你着急啥,楼梯这么宽,你非得往我这边走,看我是老太太好欺负啊……”
“你个老太婆哪不好站,非得站楼梯口,你是等着让人撞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听着有些耳熟,而且脾气暴躁,和周阿嬷吵了起来,江老太登时沉了脸,撸起袖子就朝楼梯走去。
撞人还有理了啊,就是看周阿姐瘦巴巴的好欺负,换了她试试,揍不死这倒灶鬼!
“阿姐,哪个倒灶鬼撞了你?”
和周阿嬷对峙的男人也愣了下,扭头看向江老太,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江老太赶紧啐了口,原来是吴柏寿这狗杂种,居然放出来了。
吴柏寿的脸色也变得阴沉,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瘟老太婆,他今早才放出来,先回了以前租的地方,房东已经收回了房子,他身上又没钱,只能来这边找前妻和儿女,还有吴老头,他爹每个月还有三十大好几的退休工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