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嬷果断回绝,她没说故事的兴趣,只喜欢听故事。
江小暖嘴角扯了下,这借口找得也太没诚意了,打麻将时,姨婆的眼神比贼还亮呢,现在却变成眼神不好了,小诺都不会信。
屋子里江老太的笑声传了出来,“真的,我亲眼看到的离婚证,绿油油的,漂亮极了,电话里说不清,桂枝你过来,今天的事可有意思了,我再和你说啊,那宣老太婆也死了,对……死了,来吧,在我家吃饭!”
满足地挂了电话,江老太迈着外八字出来了,冲徐婶吆喝:“小徐,中饭多做个菜,桂枝要来吃。”
“好的。”
徐婶在织毛衣,之前拆下来的旧毛线,拿开水煮过后,晒干了,再添一些新毛线,给小诺小诚织毛线背心,天气变暖了,穿毛衣热,毛线背心刚刚好,还得织高领,护着喉咙,小孩子喉咙不能冻着。
顾母来得很快,几乎是一路飞奔,头一回来是空着手,没买礼物上门,她实在太想听好消息了,出了办公室就打了辆三轮车,下车后就跑了过来。
还没进门就顾不上干部夫人的仪态,大叫道:“江婶,我来了!”
“别急别急,小心门槛!”
江老太话音才刚落,顾母就绊到了门槛,差点摔跤,幸好江小暖眼明手快,给扶住了。
“没事,江婶你快说,那老太婆怎么死的?”
顾母站稳了,拍了拍心口,满面笑容地问,回家她得放一串鞭炮庆贺下。
虽然这样做不太好,可她实在太高兴了,也终于体会到了,有人为什么会恨一个人,恨到要诅咒对方死了放鞭炮庆贺了。
顾母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她不仅要放鞭炮,还要做一碗红烧肉,丈夫前天就在念叨吃蹄膀,她没答应,因为丈夫血糖有点高,要吃得清淡些,今天满足丈夫的要求,炖个大蹄膀吃。
“车撞死的,这老太婆死得一点都不冤,自找死路,还在民政局闹事呢,拿了包面粉说是耗子药,死活不让美云离婚,还好宣世德那窝囊废有点良心,这回没惯着老太婆……”
江老太嫌坐着不利于她发挥,索性站了起来,还脱了大衣,太阳晒得有些热,撸起袖子就讲起了故事,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比说书先生还得劲些。
徐婶默默地泡了茶,还端出了果盘,便去织毛衣了,耳朵却竖得尖尖的,她也喜欢听八卦。
顾母眼睛都笑弯了,用力拍着大腿,解恨道:“老天开眼啊!”
“可不就是老天开眼,桂枝,现在你可以放心了,美云总算明白过来了。”江老太安慰道。
顾母眼睛一下子红了,拿出手帕擦拭眼角,苦尽甘来的感觉,她也终于体会到了。
可是——
“终究是美云吃了亏,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现在成二婚了,唉,死丫头就是非得撞南墙才肯回头,她怎么就不听劝呢!”
顾母又气又心疼,这个社会对女人太不友好了,男人离婚了,再找个黄花闺女不难,姑娘离了,风言风语多的是,她担心女儿受不了。
“外面那些人肯定会说闲话,美云这孩子打小就心高气傲的,又死要面子,她怎么受得了哦!”
顾母越想越伤心,宣母的死带来的一点高兴,也消散了。
到底还是女儿更重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