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种庄稼、拿锄头刨地在行,战阵厮杀却是生疏得很。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郭英早已不对他们抱多大希望。
将这些种地卫所农夫抛开,真正让郭英依赖的,是从京畿带出来的兵马和鄱阳湖五万水军了。这些被郭英勉强视作的精锐,总数还不到十万。
郭英心中清楚,对阵湘王府,自己并没有多大优势,所以他才全面执行徐辉祖的战略计划,希望拖到北方耿炳文能传来好消息,再与其合击湘王府。
可惜,郭英不急,有人急,那人便是远在京城的建文皇帝朱允炆。
一心想夺取军方最高权力的李景隆,这些日子可没有闲着,隐在幕后,在朝中造起了偌大声势。每日都有朝臣向忐忑不安的朱允炆进言,各种煽风点火,紧紧抓着西征、北伐大军寸功未立这一情况,大肆抨击郭英和耿炳文浪费民脂民膏,贻误军机等等。
黄子澄、方孝孺等文官,逮着机会,顺着习惯,也跟着贬低一下这些武夫。即便有徐辉祖、郁新等人在朝中为郭英和耿炳文极力周旋,远在前线的郭英这些天里也是接连收到了故旧好友从京城传回来的信件,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皇帝对你和耿炳文已经颇有微词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老郭你被立马换掉都是轻的!
想到誓师出征的当日,朱允炆亲自送行说的那句话,当时皇帝虽未明言,要速速平乱,但其神态之间的期盼之情却是溢于言表,而且皇帝说话时的莫名语气,还有话里话外两层意思……
“毋使朕担上杀叔之名……毋使朕担上杀叔之名……毋使朕担上杀叔之名……”,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郭英的脑中反复循环。
郭英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九江了,皇帝如此急迫,自己必须要做出点样子才行,免得以后落得个蛇鼠两端,退避不战,误国误君的罪名。
“盛庸何在?”郭英朝着下方诸将断然喝道。
盛庸从人群中走出,上前单膝跪下,“末将在!”
郭英随即下令“本帅拨你两万兵马,夺取典国州和潘家山,将两地攻破后,你便收缴物资,修筑工事,巩固营盘。彻底站稳脚跟之后,你可统御石鼓、德安、瑞昌、建昌四地守军八万人马,若是失败,则军法从事,定斩不饶!”
“末将遵命!”
盛庸轰然应喏,出了帅府,点兵自去了。
目视盛庸的身影远去,郭英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下令“诸位将领,各自回营准备,统领兵马,随本帅前往黄州!”
长江两岸,两千艘战船顺流而下,船帆遮天蔽日,陆上也是旌旗招展,无边无际。
这是郭英主力中军,共计十五万余人,浩浩荡荡移往江陵对面的黄州府。
……
朱柏站在江夏城头,手搭凉篷,望着长江。
江面上几百士兵正将一桶桶提纯后有如清水一般的火油倾倒在江水中,火油的四周圈有特制水草做成的浮绳,保证火油不会被江水卷走。
提纯后的火油,很多杂质都已经去除,不像开采时那样粘稠,更易燃烧,也更不引人的注意。
朱柏的目光移向黄州的方向,对于抵住郭英的大军,他有十足的信心,不仅有江夏的防御工事,更是因为他手中有一支纵横无敌的水军。
没有人能在水上打赢湘王府!
没有人!
……
盛庸进攻典国州和潘家山两地非常顺利,因为这里并没有多少湘军驻守,只有几队用于示警的斥候小队,朱久炎连刚打下的通山和涂水都放弃了,湘军全面集中于江夏、武昌二城之中。
典国州和潘家山上的斥候,见到大股官军到来,立马就点燃了狼烟,不做任何逗留,便往后撤。
郭英和瞿能不同,郭英是开国侯爵,他绝不会放任手下伤害各地百姓,顶多受到一些人身自由的管制,斥候们撤走得毫无负担。
盛庸兵不血刃便占领了典国州和潘家山,这也就表明盛庸获得了石鼓、德安、瑞昌、建昌四地的守军的指挥权,掌握了十万大军,成为了郭英真正意义上的副帅。
更加确切的说,盛庸这副帅还只是名义上的,因为盛庸有着十万人马的指挥权,能够临机决断,相当于另一路官军的主帅,从这也能看出郭英对盛庸寄予了多大的厚望。
按照郭英的设想,二十五大军兵分两路,要像一只螃蟹张开的铁钳一样,死死地钳制住武昌府,在跟湘王府比拼后勤的同时,寻找战机!
三个时辰后,郭英的大军也终于出现在江夏守军的视野里。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壮观景象,遮天蔽日的战船,好像将整个长江都覆盖了一般,密密麻麻,首尾相接,千里不绝。
……
“王爷!”曾言拱手肃声道“郭英的先头部队来了!”
朱柏轻轻点头,他拿起望远镜仔细查看,江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犹如蚁群的官军战船,战船上重重叠叠、翻翻卷卷的旌旗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陆地之上也同时响起悠远绵长的号角,绵绵无尽的步兵方阵,齐步向前,铿铿锵锵的兵器撞击与盔甲的摩擦声,亦是传入耳中。
“王爷你看,好象有些不对劲,他们的中军、后军都停下来了!”李尧忽然手指前方提醒朱柏。
朱柏悠然抬头,只见郭英的中军停在湘军军事水寨的五里之外开始列阵,在似乎等待什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世子很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