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曜法否认,跟邵景泽的约会算是舒服的,而且过程中心跳就一直没有平息过,总能因为对方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就变得激烈。在上一段感情中,宁曜的投入也并不少,可却并未产生过这样激烈的情绪浮动,大概是因为何英资表现出来的也是克制守礼的一面,只要宁曜表现出有一点不适应,对方就会立即适可而止。
曾经宁曜觉得那是尊重,真正的恋爱也该是那样的,何英资就是他的良配。而后来,宁家因为一个怀孕的Oga找上门来后变得分崩离析,他的父母离婚,而他们姐弟妹几个全部选择搬离宁家,他背后的靠山不再牢固,再加上检查出来几乎不能受孕的事,何英资的真面目才暴露出来。
当时他还自责懊恼伤心,认为一大半的原因在于自己,要不是何英资后来做出的那些事,他大概一辈子都会这样认定。
而到现在,他才有些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爱”。
“爱意”其实是最不能克制的东西。
不止是用言语表达,还有动作、眼神,总之只要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就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心意,那是根本伪装不出来也法克制的东西。
Oga已经沉寂多年的心开始被一股热流暖着,以至于走出餐厅的时候,宁曜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他偷偷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第一次主动琢磨还有哪个地方适合约会,突然间身上就一暖,低头一看,才发现邵景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了披在了他身上。
“今天有点凉。”邵景泽只比他高几厘米,身板却宽了很多,他的西装罩在宁曜的身上,几乎是彻底把他包裹住了。
宁曜连忙道:“我还好,你给我衣服,别自己冻感冒了。”
邵景泽阻止了他想还衣服的动作,笑道:“apha的体质向来很好,你不知道吗?”他很快转移话题,示意他掏自己的外套口袋,“我还定了两张票,抱歉没有事先告知你,但我确实还不想这么早结束我们的第一个正式的约会,所以希望你能赏脸。”
宁曜压抑住心口的跳动,“是什么票?”
“你掏出来看看。”
掏别人的口袋又是一种不太礼貌的行为,哪怕这件外套现在穿在自己身上、而且也得到了对方的允许,但宁曜做起来依然有些为难。他动作很慢的将手指探入宽大的口袋中,指尖缓慢触摸里面的物件,等确定里面只有两张票之后才轻轻松口气,然后将它们拿了出来。看清楚那是什么票之后,宁曜眼睛一亮,“是约翰金先生的画展。”他抬起头,笑的时候露出糯米白的牙,“你也喜欢他的画作吗?”
邵景泽笑道:“算是吧。”
两个人驱车前往画展中心,车是宁曜的,司机是邵景泽。一路上宁曜都有些激动,“其实我知道他要开画展的时候就想订票,但网络老是延期没有抢到票,他的画作实在是太受欢迎了。”
邵景泽问道:“为什么喜欢他的画作?”
宁曜道:“因为很温暖啊,他的每一幅画里透露出来的都是生机、希望、热爱,没有一点阴郁和黑暗的东西。我曾经有过难受的时候,就会很想去看他的画展,看完之后心情就会变好。”他从来就是个很善良的人,内心十分柔软,所以哪怕曾经在人生路上遭遇过重创,到底也没有彻底放弃自己。
宁曜笑着看着身边的青年,“你喜欢他也是因为这些吧?”
邵景泽罕见的在跟他相处时没笑,视线一直盯着前面的道路,手指在方向盘上捏紧又逐渐放松,最后在宁曜的疑惑中回答道:“我欣赏不来他的画。”
宁曜愣了一下,很快体贴的为他找理由,“人的审美是多元化的,他的风格可能恰好跟你不契合罢了。”
邵景泽摇摇头,“不止是他,任何画作我都法欣赏,看过了只会觉得‘还不’或者‘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却法通过它们去感受画家想要传达出来的意义。我就算有过研究,也只是研究到底哪些画未来能增值,能为我带来利益。”他缓缓道:“曜曜,我没有很多内涵,诚然我可以暂时伪装自己,说一些假话虚话,但我并不想骗你。”
他的坦诚总是来得太突然,宁曜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邵景泽道:“曜曜,你是不是总觉得在我们两个之间,我是占有绝对优势,而你处于劣势?”
宁曜回神,轻轻地道:“事实就是这样啊。”
邵景泽笑了笑,“但我从来没有那么觉得,反而认为我才是巨大劣势的那一方。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不一样,餐桌礼仪、上层社交礼仪、艺术鉴赏、音乐素养等等我全部都没有,而你却是最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