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掉头跑向乔苑林,树枝一端绑着一枚戒指,边晃边闪。
乔苑林怔怔地解下来,套在指根,稍微松了点,但不会掉。
梁承总是掐着他的无名指采血,比他本人更清楚尺寸,还清楚他要写稿、打字,手指在下午会有些发胀。
目光黏在戒指上,乔苑林的嗓子也黏糊糊的:“同事一定很惊讶。”
梁承说:“应该没人介绍对象了吧。”
乔苑林道:“那人家问我另一半,我怎么说啊。”
梁承回答:“随你。”
星期一开晨会,乔苑林为满会议室的人服务,发资料、递咖啡,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珠光宝气。
等人家夸他戒指好亮,他就说:“毕竟是戴在无名指的。”
大伙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人挺帅的。”
一圈人领悟他的言下之意,纷纷惊掉下巴。他显摆完却害羞了,跟十几岁一个德行,说:“以后看病去若潭,我帮你们拿专家号。”
孙卓姗姗来迟,回忆起父亲住院挨梁承怼的时光,气不太顺:“要不要给你开一起专题报道啊?”
03
炎夏忽至,吉祥公园的花盛开热烈开,大排档的生意正是最红火的一段时间,八月五号,预留了一桌为乔苑林庆祝生日。
还是那一伙人,蛋糕是梁承订的,巧克力口味,蜡烛是普通的,这年头没人用炸开一朵花的高科技。
蛋糕摆在中间,梁承插上第一支蜡烛,应小琼又插上第二支,接着是郑宴东,最后是老四。几个大男人围桌立着,认真地边数边插。
乔苑林拿了一盒餐巾纸过来,说:“你们给我过生日,还是插香拜堂会啊?”
应小琼心说拜堂会得用烧猪,说:“本来就是假生日。”
“我第一次见正经生日不过,过假的。”老四道,“小小年纪就会骗人。”
乔苑林反驳:“那也是为了骗梁承,又不是为了骗你。”
“行行行。”郑宴东道,“祝贺你把梁承骗到手了。”
一没留神,蛋糕上密密麻麻插满了二十六支蜡烛,估计吹完□□,黑黢黢像一块蜂窝煤。
蜡烛点燃,乔苑林双手合十许愿,当年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他有了新的目标,说:“希望梁承当上若潭院长,我当上电视台台长。”
应小琼“咔嚓”捏碎一条蟹钳:“我发现越有文化的人越庸俗。”
乔苑林支吾道:“那就……身体健康好了。”
“你还不健康?”郑宴东挑事,“听说你们去岭海的游乐园,你坐了两遍大摆锤,梁承都心律不齐了。”
梁承证实道:“我带了速效救心丸。”
乔苑林乐起来:“那我到底许什么愿啊?!”
一直沉默的老四抬起头,笑容含蓄,甚至有点扭捏地说:“要不你为我许一个吧,祝我和女朋友早日领证。”
大家齐刷刷看过去,应小琼呛了口唾沫,掩面咳嗽起来,郑宴东帮他拍背,见缝插针地问:“你这么羡慕吗?”
“我羡慕个屁!”应小琼说,“你什么时候有对象了?咱们不是说好赚大钱,不考虑别的么!”
老四挠头:“别的是指搞对象啊?我以为你让我少直播!”
趁桌上混乱,乔苑林偷喝了半杯啤酒。他的病好了,偶尔碰一点酒精没有大碍,但酒量依然很烂,几分钟后便觉得晕。
梁承的余光一早看到,碰酒杯没管,喝下去没管,这会儿乔苑林微醺傻笑,他稍微侧身抬了手,将对方轻轻搂住。
乔苑林顺势靠着他,听老四用极其通俗的语句描绘风花雪月的事,瞥见郑宴东夹着烟,在雾色中偷看应小琼的脸庞。
后来就什么都注意不到了。
只记得梁承低下头来,祝他“生日快乐”。
04
回家的路上,他们好像约定了一些事情,老四结婚的时候当伴郎团,虽然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
两个星期后德心中学七十年校庆,乔苑林要订做一身西装出席,梁承说百分之八十会中暑。
年底若潭医院有外派的交流研讨,梁承要出差一个月,乔苑林比乔治先一步患上了分离焦虑。
平安结太旧了,流苏打结,但光鲜的梁医生不肯换新的。
每逢突发事故,乔苑林忙完采访蹲在道牙子上、停在路边的小卖部里、靠着随便一根电线杆,他给梁承发消息:我没受伤,哥哥亲亲。
梁承一般不回复,等见到面,百分之一百会吻他。
05
湖岸杨柳风,月夜满天星。
他们在一起的生活,安乐且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