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看跪着不肯起来的拓跋妡,再凌千雪,还有拓跋玠,等着凌千雪和拓跋玠接下来的反应。
有些人甚至看向了高坐上方的皇帝,想着皇帝会不会出言说句话,可皇帝却是十分淡定地坐在那,一副作壁上观、不管不问的模样,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而吩咐罗枫将拓跋妡扶起来的拓跋玠,只看了依旧跪在地上的拓跋妡一眼,竟是没再说话,好像是个任由拓跋妡继续闹腾的意思。
再看看凌千雪,此刻正慢悠悠转着手上的酒杯,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拓跋妡,神色间没有丝毫意外。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凌千雪幽幽开口,“长公主殿下这是赖上本王了?”
“我只是想见见我的儿子,宁王,我求求你,求求你成全我这一颗做母亲的心!”拓跋妡一副苦苦哀求凌千雪的模样。
“啧啧,本王着实佩服,长公主殿下为了达到目的,可真是能屈能伸啊!”凌千雪看着拓跋妡,一脸的讽刺,“就是不知道,长公主殿下的这份能屈能伸,真是为了见儿子,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拓跋妡闻言,心里慌了一下,赶紧掩饰道:“我……我自然是为了见儿子!”
瞧了瞧拓跋妡,凌千雪慢条斯理地开口,“既然长公主殿下只是为了见儿子,那就跟本王无关了,萧钰虽然是本王的属下,可他跟长公主殿下你究竟是不是母子,他又愿不愿意见你,这都是他的私事,本王向来不过问属下的私事,所以恕本王帮不上长公主殿下什么忙了!”
“宁王口口声声说不过问属下的私事,那为何拦着我不让我见萧钰?”拓跋妡终于找到了反驳凌千雪的理由。
“本王何时拦着长公主殿下了?”凌千雪反问道。
“那日我前往宁王府求见,宁王府的府兵将我拦在门外,不让我进去!”拓跋妡自以为自己抓住了凌千雪的把柄。
“我宁王府的府兵拦着你?”凌千雪幽幽瞥了拓跋妡一眼,“难道守门的府兵没有替长公主殿下通传?通传之后没有转告长公主殿下,萧钰说了他没有母亲,不见?”
拓跋妡:“……”
凌千雪说的是事实,拓跋妡一时间无法反驳。
拓跋妡不说话,凌千雪接着说道:“长公主殿下不反驳,看来是承认府兵通传过了,也承认萧钰说了不见,既然萧钰明确说了不见,长公主殿下再硬闯我宁王府,府兵自然是要拦着,若这也算本王拦着长公主殿下,不让你见萧钰的话,那便算吧!”
“可萧钰他一直在宁王府不出来,我根本见不到他!”拓跋妡又扯出一条理由。
“长公主殿下见不见得到萧钰,与本王有什么关系?”凌千雪毫不客气地反问了一句。
顿了一顿,凌千雪接着问道:“还是长公主殿下觉得,本王该把自己的手下绑了丢出府外?”
拓跋妡:“……”
拓跋妡越来越觉得自己今天是踢到硬板了,凌千雪能言善辩,太难对付了。
“萧钰不愿意出来见我,宁王可以让我进宁王府见他!“拓跋妡迅速思索出回击的理由。
“长公主殿下想进我宁王府?”凌千雪瞥了拓跋妡一眼,语气轻飘飘的,“我宁王府的大门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乌七八糟的人都能进的,对于不速之客,用不着本王吩咐,我宁王府的府兵自会将她轰出去!”
凌千雪半点面子也没给拓跋妡。
听着凌千雪的话,拓跋妡脸一阵青一阵白,可此事她扮的是个柔弱无辜的形象,想要发作,却不能发作,只能生生忍着。
凌千雪瞧了瞧忍着怒气的拓跋妡,然后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轻啜了一口,才悠悠开口,“属下的私事本王不会干涉,若是萧钰愿意见你,本王绝不会拦着,可若因为他不愿意你见你,你就赖着本王了,本王也没办法,长公主殿下若是长公主殿下愿意在这继续跪着威胁本王,那便跪着吧,左右丢的也是你们北朔的脸!”
凌千雪一番满含讽刺的话,让拓跋妡一时间起来也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
正当拓跋妡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拓跋玠终于再次开了口,“罗枫,将姑姑扶起来!”
罗枫闻言,立即伸手去扶拓跋妡。
拓跋妡这次倒是没再继续坚持,顺势站了起来,由罗枫扶着回了自己的座位。
见拓跋妡终于起身离开,凌千雪嘴角噙着一抹笑,慢悠悠地晃了晃手上的酒杯,然后抬眸看向坐在大殿对面的拓跋玠,冲拓跋玠举了举杯之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对面,拓跋玠沉着脸,隐在衣袖里的手暗暗我成了拳,凌千雪脸上的笑让拓跋玠觉得特别刺眼,那笑里满含着对他的讽刺、警告、挑衅,还有对一切的了然。
拓跋妡终于闹腾完,回了自己的座位,可此时,坐在大殿里的众人,却是心里都犯着嘀咕,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神里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在凌千雪和拓跋妡你来我往,时不时还扯上拓跋玠的时候,众人虽然插不上话,可却一直默默听着,心里也在不停地琢磨着,虽然凌千雪没有明言承认萧钰就是北朔栎阳长公主拓跋妡的儿子,但从两人的对话里,众人还是能听出来,萧钰应该无疑就是这位北朔长公主的儿子,而且,听宁王话里的意思,宁王似乎是早就知道萧钰是北朔栎阳长公主的儿子,只是,宁王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将萧钰这个北朔人留在身边?难不成宁王跟北朔之间真的有点什么?可看宁王对北朔长公主,还有北朔太子的态度,说宁王跟北朔之间有什么,这也不像啊!
有这样的疑惑,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皇帝,之前在朝堂上,皇帝说心中自由计较,此事不必再议论,可却一直不见皇帝有什么动作,众人都在不,测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现在北朔栎阳长公主当着满殿众人将此事捷破,众人都想看看皇帝是个什么反应,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而在众人的‘期盼’下,皇帝终于开了口,“今日是朕设宴款待拓跋太子与北朔使团的日子,栎阳长公主找儿子这种私事,还是在私下里解决为好,这种场合,可不适合谈论这种事!”
众人:“!!!……”
私事?
陛下这意思……不管了?
皇帝的反应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
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皇帝再度开了口,“别让栎阳长公主的私事坏了大家的兴致,咱们继续!”
说着话,皇帝向着拓跋玠举起了酒杯,“来,朕敬拓跋太子一杯!”
拓跋玠见状,只得跟着端起了酒杯。
饮着杯中酒,拓跋玠却是在暗暗观察着皇帝,琢磨着这位东祁皇帝是不是真的丝毫不介意凌千雪有个是北朔人的属下,还是他心里介意,但掩藏得太好,可惜,皇帝的脸色如常,拓跋玠什么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