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外的大漠,荒凉无比,即没有落日,也没有孤烟,只有蛇一样的灰色大路,在一望无际的黑土地上蜿蜒爬行。
八辆马车,速度不快,却是没日没夜的赶路。
到了夜间,就点上一些火把,营帐是一天都没用上。
胡云腾闭目躺在马车上,除了吃饭,啥都不干,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潘凤说老大在养精蓄锐。
小邵则说大爷想姑娘了。
唯有杨修盘腿坐在车上,信心十足的说:“大爷,肯定在想着怎么坑霸王。”
这话一出,小邵和潘凤同时闭嘴。
这些天,大家在马车上,闲来无聊,八卦了好多事情。
比如,三位神将有多厉害。
又比如,隔绝秦汉和隋唐的黄河有多宽。
等等等等。
杨修和潘凤基本上都是竖着耳朵听的,外面的世界,他们知道的不多。
听完之后,是越来越向往,对胡云腾的倾佩也越来越多。
连飞将军都能耍的团团转的人,霸王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胡云腾每次听到这些话时,都会暗自摇头。
自信是好事,但是自信过头,肯定不行,最好路上能遇上什么挫折,给他们磨练一下,这才没日没夜的慢慢赶路。
只是这大漠之上,实在是太荒凉了,三天走下来,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到了第五天夜里,总算是见到了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一位像乞丐一样的人,躺在马路中间。
被马车碾过的时候,那人痛苦的大叫起来,这才惊动了众人。
胡云腾看向乞丐的尸体,简直惨不忍睹,比当初见到五名囚犯时还要邋遢,头发都打结了,还有虱子在爬。
可是,拔地而起的却是一位年轻人,重组身躯的动作还挺快的,和王明渊差不多,看到车队时,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苍天啊,老天开眼了,我欧阳冬终于得见恩人。”
胡云腾拿刀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说话,别开口就是恩人。”
欧阳冬连连点头,开始述说起来。
“我是飞天镖局的一名镖师,押运货物去大漠,路上遇到劫匪,货物被劫,我一直追,一直追,最后迷了路,在大漠之中游荡了不知道多少年,以为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幸好遇到恩人们。”
欧阳冬说到这里,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胡云腾朝杨修使了个眼色,杨修立刻将人扶了起来。
“镖师?大漠还会和城内做生意?”胡云腾问道。
在龙城的时候,匈奴和汉人可是势不两立的。
欧阳冬有些怯懦的点了点头:“有的,大人,大漠缺布,城内缺藤。”
胡云腾望向身边的王颜悦,这一路行来,新任的几位官员都被安排在一辆马车上,有利于互相沟通。
王颜悦点头道:“是的,大人,用来做衣料最好的刺藤,只有大漠里面才有,但是胡人不会织布,所以就有了贸易。”
王颜悦是杂役房出身,对于布料的事相当清楚,但是有一点他弄错了,胡人不是不会织布,而是没有染料,导致布料做出来颜色单一。
胡云腾收起刀柄,让欧阳冬上了马车,车队继续前行。
“大漠还有劫匪?”
这是胡云腾最感兴趣的话题,也是最头疼的事情。
一路上,听众人聊天,说起刷新日的新人,众人的观点一致,就是素质越来越差。
对此,王明渊最有话语权。
他说公元1800年之后来的人,基本上没有能在龙城当上兵的,公元1950年之后更差,连进杂役房的都没有。
他这话是有些夸张,但也从侧面说明一个道理,想靠刷新日拉起一支部队来,很难!除非无视士兵素质。
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吞并小势力,像当年的曹操一样。
剿匪无疑是其中最有诱惑力的。
一说到劫匪,欧阳冬恨的牙痒痒,咬牙切齿的说道:“是啊,大漠商队不多,劫匪很多,最大的两支,一个号称大漠白眉,另一个叫做城外禁军,凡是来大漠做生意的,不给他们交保护费,是寸步难行。”
胡云腾听到这两个没文化的名字,心里暗自摇头。
借着火光,一块钻石路牌立在三叉路口,王明渊熟练的让手下拐向中间的大路。
胡云腾眉头一皱,看向欧阳冬的目光严厉起来。
“路上有路牌,你怎么会迷路?”
欧阳冬一脸惭愧的神色,低头轻声道:“我不识字。”
胡云腾看他这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但是在江湖之中,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
胡云腾递过去一把刀,欧阳冬有些纳闷的拿在手上。
“来,比试一下,看看是劫匪的实力强还是我们的实力强。”
胡云腾说的很客气,欧阳冬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刀连忙放在一旁。
“大人,您别开玩笑了,城里的兵爷都是二石弓起步,我要是有能力当兵,也不会去做镖师。”
不得不说,在城里当兵是一份好差事,薪水比其他职业高出许多。
如果能当兵,没人愿意做镖师。
但是劫匪就不一样了。
有实力强的,也有混口饭吃的。
抢欧阳冬的劫匪就很弱,被他一路追杀。
胡云腾见他是个软骨头,顿时没了兴致,这样的人,招来当兵,肯定不行。
将欧阳冬安排到后面的马车后,胡云腾把杨修叫到身边。
“杨少侠,赶紧的,想办法把劫匪引出来,越强越好,我们把他们招安了!”
杨修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就不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