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踹开门的裴尔曼眉眼愠怒，他咬着牙骂了一声便毫不客气一拳打在楚言脸上

硬挺的骨骼完全不留情面从面颊刮过

楚言还没有反应过来因此硬生生挨下这一拳，嘴角难免出了点血

他抵了抵腮帮，殷红的血迹从破裂的伤口缓缓流下

真的是不太美妙的味道，楚言心想

“妈的你这小子……”裴出口的不是中文，楚言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用手背擦去嘴角的最后一点血迹，扯了扯嘴角“小孩还是别乱加辈分比较好”

下一刻便灵敏地躲过面前这个金发学员再次迎面而来的的一拳，两个人争锋相对，打起来不分上下

“一个卑劣的背信者，有什么资格再回来”裴渐渐猩红了眼，左拳画弧向右击出，下手卯足了狠劲

背信者是基地里最不耻的存在，他们游走两方，毫立场，往往因背叛被强制遣退

按理说背信者进不了基地自然也法谈得上“回来”二字

可楚言不同，他原本是裴的战友，在任务中突然消失不见，回来后俨然被冠上了背信者的称号却也没澄清流言，也因此二人逐渐形同陌路

“背信者…?”

看这副架势就知道这昔日的队友打算纠缠下去，但是时间紧迫，楚言也没心思继续留下来

“你也不过是一个外来者，别忘了是谁把你带进来”，他不忘懒洋洋地嘲讽一句，眼里存着笑却毫温度

他们两个不过是半斤八两，谁又比谁更有资格呆在这

楚言在成功激怒对面的小狮子之后自然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便毫不留恋地挣开裴的进攻，从一旁的窗口跳下离开

宽大的风衣被风刮起一阵漂亮的弧度

裴快速上前，却只抓到一手残余的空气。

平日常挂笑的脸上眉眼阴冷，沉沉低骂了一句便赶紧忿忿离开，跑去照看乔钰

——

铁架床上黑发青年不知听到和看到多少，裴上一秒还显得有些暴躁的面孔此刻有些忐忑

“哥哥”

乔钰意识仍是模糊的。

可是他能感受到有人在尝试叫醒他果后便默默替他慢慢拭去身上的痕迹

“裴……”

他的语气微弱，疏冷的眉目间还带着点绯云般的粉潮

鸦羽似的长睫被泪水濡湿成一绺一绺

这般可怜，像三月的春日雾气袅袅欲散

斑驳破碎的羞耻心让乔钰近乎欲厥，“别看……”他细白的手指遮不住身上遍布的红痕

裴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他心疼又怜惜地着急安慰着隐隐有了啜音的哥哥

钰漂亮，强大，遭人觊觎不会是哥哥的。

裴从没见过钰像此刻这样茫然又易碎，仿佛成了的泡沫娃娃，一碰，就碎的彻底了

他宽大的指节慌张也陌生地安抚着乔钰蜷缩的脊背，单薄地微微颤动

半晌

恍若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人，房间里只剩下绵绵的呼吸

青年嗓音响起“没事的，哥哥”

“不是哥哥的，为什么要难过呢?”

裴的金发晃动着，毛茸茸的脑袋乖巧地埋在乔钰的脖颈处，好似这样能让乔钰感受到一点温度

那双恍若翡翠的瞳眸平静又淡然，坚定地跟着眼底那人的身影。

一如最初相见——

默默舔舐伤口的自己抬头望见同样血迹横生触目惊心的黑发青年

他那时小，只记得清楚漂亮到惊人青年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畔，眼眸闪烁

“乖，别说话，我带你出去”

他将自己从混乱肮脏的平民窟带出，远离那滩泥泞的污泥，驱逐那群恶心至极的跗骨之蛆

明明他的血迹已经渗透衣衫，血腥味萦绕不散，却还在意一个陌生小孩的身体

“不痛吗?”

“痛，但是没人会保护我，哥哥会保护我吗”

青年清冽自持，漠然又疏冷，偏偏怜惜一个小孩最拙劣的演技，他有意示弱，他便将自己带了回来

那年冬天，整个A区的平民窟风雪肆虐

“我叫钰，你呢?”

“裴，我是裴”金发少年仰头，跌跌撞撞进东方青年缱绻的黑眸里

至此，二人便形影不离，永恒羁绊

论怎样，裴会一直喜欢哥哥。永远，不变

他们贴的极近，气息交缠，宛若最亲密间的爱人

偌大的医务室，之后便一片静谧

唯有那双细白的、抗拒着的手渐渐松开绞紧的手指，发出微不可闻的摩挲声

巧妙地，连同着一起打碎了二人先前的隔膜

“裴，我太困了……”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依旧好听，宛若软糯的红豆沙，甜，却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