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说话真伤人,但是允益就先原谅他了”
小胖子在国子监学了不少,他睁着葡萄似的眼睛认真跟乔钰说:“太傅说这叫宰相肚里能撑船,允益已经掌握啦”
乔钰憋着笑,眼睛弯成月牙,乖乖捧场“允益真棒”
除了母妃还没有人像皇姐一样这么夸他呢,小胖子的脸红扑扑地,大眼睛一闪一闪,忽地他低下头来小声问道“四哥走得太慢啦,皇姐这有点心吗,允益饿了……”
他也知羞,刻意凑近乔钰,防止乔钰身后的婢女听到
乔钰没有,但不妨碍他升起一个逗人的念头便故作玄虚地小十一交头接耳:“吃的就在允益面前哦”
小家伙明显不明白,乔钰探下身子,从花丛里摘了一朵山茶花,在小十一面前晃了晃,“义正辞严”解释道:
“这花名叫糖花,味道甘甜,也可饱腹,小十一要不要尝尝?”
“糖花?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小家伙嘟囔着,半信半疑接过皇姐手上的花瓣,馋欲抵过大脑的理性,他咀嚼了一片
只一片,表情登时凝固起来转而皱成一团
他伸出舌头呸呸呸地吐出被嚼得软烂的花瓣“皇姐骗人!”
这花分明很苦,比太傅罚他写十幅大字还要苦!
小家伙哭唧唧地,乔钰略显“诧异”
“可这分明是甜的啊”他面不改色咽下一片花瓣,心底苦得发涩还要强忍着平稳住声线
“青禾你说是不是”
身后的奴婢照样吞下一片花瓣,缓了一会儿,然后轻声回道:“小殿下,确实是甜的呢”
小十一怔住,他内心挣扎,面上是一派犹豫神色
可他尝起来的的确确是苦的啊
这家伙的心路历程就在脸上,乔钰一看便知,于是哄道:“十一若是不信,皇姐再尝一片,若是苦,皇姐早便吐了去,何必咽下去”
小十一呆呆地,像是被说服
乔钰毫罪恶感得逗弄小孩儿,他背对着小家伙,蹲下身
山茶花丛生得矮,他一低头便碰的着花瓣,水红的唇畔抵在同样红艳的花瓣上,他伸出一小截舌尖,衔住摇曳的山茶
雪珠子在花芯间滚动
微微用力,扯下,含在嘴里
雪虐风饕的冬日里,天地山水一色,那抹红,是最醒目的春色
雪风拂过,他抬眸,纤长睫梢颤颤像是振翅的蝶
正好对上来人视线
青衣男子坐在轮椅上,披着白狐裘
他清瘦高挑,眉眼清隽,眼神却郁郁沉冷
恍若神弦曲中的水神,如若站立自如,想必也应是郎艳独绝
这便是,昭禾的四皇子。
姿势的缘故,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昭禾的明月
对方含着瑰色的花瓣,乌眸微抬,周遭雪光与他竟不知是谁更夺目
“……四哥?”蹲在雪地里和孩子玩乐的长公主试探开口,他定定地看着他
这般纯粹的目光竟是比稚子还要纯净几分,带着凛冬散尽后的烂漫
覆在轮椅上的长指微动
尘封的瞳眸若将融的冰面,终于,破开一个缺口,泛起一丝涟漪
他细细地瞧,恍若要将这个画面,这个人牢牢记在心底——
枯寥寂败的冬天,他的皇妹在他面前,心芥蒂地衔住艳色的花瓣,咬下,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