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村里最穷的那些人家，往往都已经开始没粮了，拮据万分，每年都如此。

多少老人孩子熬不过冬天的，这是真的，云雾村每年快过完冬天的时候，村里都有不少人家尤其艰难，那些独居的老人，更是惨了。

全看熬不熬得过去了。

像徐老婶这样倒在家里的，也就是运气好，遇上了荣大娘和叶漉漉才被救起来，不然后果也很严重……

“真是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徐老婶自然是认得管家人的，她没想到自己会被荣大娘和叶漉漉救了，眼含泪看着她们，“是我老婆子拖累了你们管家，还喝了你们的粥。”

“别说那些，老婶，一碗粥罢了。”荣大娘忙安慰，她性子一向是热心的，哪怕是以前穷，对村里凄惨的老人也是能帮就帮。说完，她又忙问道：

“小黄呢？”

叶漉漉愣了下，她以为徐老婶是没有了全部亲人，一个孤寡老人独居的？原来她家里还有其他的人吗，那怎么徐老婶还无人照顾的样子，饿成这样？

难道是那个人不孝顺？

“……家里的粮食实在见底了，小黄上了山，”徐老婶说道，她提起孙子，忍不住哽咽了，说着：“过冬前，小黄已经很用劲儿在囤粮食过冬了，但他还小，力气比不过那些壮实的青年大人，也没读过书，不会其他的，家里没有大的男人，更没人教过他木工的技艺……家里啥都没有，小黄只能去给人跑腿，赚的钱都是最少的。”

“囤下的粮食也不多，还要紧着我……老是给我熬粥吃，不肯让我跟他一样吃黑面窝窝头。前几日就没粮了，小黄把他最后的黑面窝窝头也拿水和了给我吃。”

徐老婶哭道：“三日前再没粮了，小黄说这样下去不行，要饿死了，就把他最后一个窝窝头留在屋里给我，上山找吃的去了……没办法，山上全是大雪，又不知是个什么情形，也没办法啊……家里没粮食，下山又不行，小黄只能上山了……”

从荣大娘的解释里，叶漉漉才知道了，小黄是徐老婶唯一的孙子，她老伴、儿子和媳妇都没了，只剩下一个孙子，叫小黄，徐老婶这个叫法还是跟她的老伴叫的，所以徐老婶这个孙子全名叫徐黄。

糟糕的是，徐老婶的孙子年纪还不大，只有十五六岁，还以为一直太穷，吃不饱，偏瘦偏矮，比起云雾村大把的壮实青年，能做的工委实是太少。

所以要小黄撑起照顾徐老婶的担子，也很勉强。

徐老婶和小黄祖孙俩住在一起，也还是过得很困苦。

听徐老婶现在这么说，小黄也很艰难，一个青少年还要在寒冬上山漫无目的地找吃的……山上那么厚的雪，又无人，这委实是太渺茫了。

“奶奶！——”

外面一声叫喊，一道人影飞跑了进来，扑到了炕前，满脸的惶恐，“奶奶！”

等身影停了下来，叶漉漉才看清，这是个面白清秀的少年，长得有些坚韧倔强，鼻子立体，双眼很有神，满脸的焦急，嘴角紧紧抿着，眼里怆惶地看着徐老婶。

果然是比较偏瘦的身形，也不够高，但修长挺拔像青竹，看着倒也不矮，也不是弱，还是还青少年的模样。

叶漉漉就在旁边，侧着眼神看了眼徐黄的模样，小少年侧脸鼻梁高挺，她看着觉得这小孙子还挺清秀呢。

是个帅哥坯子。

看了徐黄半晌，叶漉漉才转开了目光，过了把眼瘾。

“奶奶！我听村里人说你晕倒了，你没事吧？”徐黄顾不得管家人在场，先扑在徐老婶旁边闻着，声音也是青少年的变声，逐渐变沉的阶段中，清越中有点小哑，居然还挺好听，他说着：“是我不好，我不该连着上山几日，明明知道奶奶你只有一个人在家，家里也没有粮食了……”

“我方才下山，看到家里的东西摔碎了，又没看到奶奶，还以为奶奶你怎么了……幸好我冲出去之后，有村里的婶子告诉我，管家的荣大娘把奶奶你背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