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账玩意儿咬住人就不松口,还偏偏刚从医院出来,伤势未愈,打不得骂……骂还是能骂得的。
兵荒马乱闹腾了一会,谁也不肯服输,江刑让他咬着,骂骂咧咧的用另一只手拎起他后脖颈的衣服,这对叔侄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进了门。
宿舍的门“砰”地一声被甩上,震得房子仿佛都跟着抖了三抖。
…………
唐棠双臂抱怀往沙发一倚,那条打了石膏的小腿毫不客气的搭在茶几上,把某个不正经偷犯纪律的军官烟盒碰掉在地,也不去捡,略略扫了一眼,就抬起眼皮挑衅的看着他亲叔叔。
“叔,我送你的见面礼,喜欢么?”混账玩意儿说着,灿烂的笑了起来,一口小白牙仿佛能反光。
是挺利……
江刑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虎口的血牙印,嘴角略微一抽,轻呵:“喜欢……”他抬头对唐棠慈爱的笑着:“小兔崽子,等你腿好了的。”
那我腿可能好不了了。
唐棠心想,也没怎么当回事儿,慢吞吞的打了个哈欠,嘟囔道:“困了,回去补个觉……”他忽然想起来什么,看着江刑问:“我住哪儿啊。”
一说今天住哪儿,江刑也有些愣了,他行才接到他哥的电话,房子也没收拾,只有一个屋子能住人,上哪知道唐棠住哪儿。
“你……”他停顿几秒,若其事的说道:“跟我睡一张床。”
唐棠哦了一声。
几秒后……
“!!?”
他蓦然瞪大眼睛,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自己的亲叔叔,幽幽道:“叔啊,咱家已经穷成这样了么?你这连个二室一厅都没混上?”
语气悲悯极了。
“………滚。”
江刑下午还要去基地,没空跟他扯,俩人阴阳怪气绵里藏针互相怼了半天,直到要回房间了,他们才发现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东西。
侄子真诚:“问一下我敬爱的叔叔,你看没看见我那么大一行李箱,去哪儿了?”
江叔叔:“……”
这次没等唐棠继续说话,他先一步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开门,把孤零零的箱子拿进来,再关上门,绝不给小混蛋开口叭叭的机会。
紧接着……混世魔王大老爷似的让叔叔扛在肩膀,即使这样也不消停,小嘴儿喋喋不休地让叔叔小心点可别摔了他,江刑太阳穴突突跳动,几个跨步上了楼梯,把肩上的小混蛋安安稳稳的放在地上,行李箱“砰”地放下,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累的,赤裸胸膛的起伏弧度都变大了。
他坐在江刑的床上,盘着那条好腿,又嘴贱:“呦,累了啊叔?”
江刑冷笑一声:“小兔崽子,又想说什么?”
唐棠辜,坐在床边抖着腿,仗着自己‘腿瘸了’肆忌惮挑战男人的底线:“我关心关心孤巢老人。”
“……关心你爹去。”
“好的呢。”
叔侄俩相处不到两个小时,江刑就被他亲侄子给气走了,等人走了,笑眯眯的混世魔王没忍住嫌弃的打了个抖,明显是被自己刚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转了数个调的“呢~”给膈应到了。
人走了,也不用装了,据说差点断了一条腿的棠小爷踩着石膏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半点看不出来这条腿……它究竟有什么问题。
江刑的房间很简洁,基本没什么书,除了大床就是衣柜,床单被罩也是深色的,不过可能是军人的特质,被子叠的跟豆腐块似的。
太简洁了,也着实没什么好看的,唐棠收回视线,一屁股坐在说软不软,说硬也不硬的床上,整个人往后面一仰,脑袋正正好好躺在那叠好的豆腐块上,豆腐块瞬间成了豆腐饼。
他掏出手机,给“线人”打电话。
“喂。”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唐棠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问:“我隔壁那王八蛋怎么样啊?醒没醒。”
“醒了。”
医生没好气:“小祖宗,我这次是单着被吊销执照的风险帮你给隔壁床的病人
……
唐棠哼笑一声,表示知道了,也不亏得他后来特意给那些没脑子的狐朋狗友发信息,气焰嚣张的让他们备好吃的来医院探视自己,早早儿布好了局等着柯嘉言钻。
挂了电话,唐棠有些困倦,扒拉过枕在脑袋下的被,团吧团吧骑在上面,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逐渐的被楼下饭菜的香味儿给勾搭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暴躁少爷从乱成一团的被窝爬起来,闻着小妖精散发出的让人口齿生津的香气往下飘。
暴躁少爷敬业极了,睡眼蒙松,还不忘保持腿瘸的姿态。
“醒了就过来吃饭。”
部队的发型几乎都是贴着头皮板寸或者圆寸,这种发型最能考验一个男人的颜值,弄不好就像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但江刑不一样儿,短短的黑茬儿非但没有一点儿拉低江刑颜值的意思,反而衬得他气质更加刚毅,是那种硬汉的帅气。
唐棠撇嘴:“我爹?得了吧,那扑克脸才不会打我,只会冷着脸嗖嗖的往外放冷气,啧……夏天可省电费了,而且你不也帮我给他多补补身体了吗?咱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