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门将这种恬不知耻,奴颜婢膝的风气发扬光大,以至于如今世人少有铁骨铮铮之辈。
正是由于儒门圣人以上种种不堪的劣迹,使得本来投身于儒门深修的墨子,对其产生了严重的鄙视与质疑,他认为儒门所倡导的仁爱是虚伪的,是有阶层之分的,儒门所说的“仁爱”,只是对君主,士大夫而言的仁爱,但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则直接被视。
虽然他只是贵族中最底层的士族,但丝毫不妨碍他鄙夷比他更低的平民百姓,在他眼中,黎民百姓不过是些“小人”而已,小人只有克己守礼,奉养权贵的份。
世生万物,啥鸟都有。
墨子耻于与儒门这般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伍,决意跳出儒门自立门户,由此创立了墨门,也拉开了儒墨两家旷日持久的“儒墨论战”。
稷下学宫门前,你方唱罢我登场,辩论得热火朝天。
儒门的礼制讲究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们认为只有贵贱、尊卑、长幼、亲疏各有其礼,才能保证国家和社会的长治久安。
墨子则认为,官常贵,民终贱,提倡众生博爱平等。
墨门认为不管是平民、贵族,还是国君都应一视同仁,从天子、国君再到各级的官吏,都应该择贤而立,追求的是等级差别的平权社会,只有实行兼相爱,交相利,社会才不会出现以强凌弱,以贵傲贫的现象。
……
老话说,木不钻不透,话不说不明,通过在稷下学宫旷日持久的辩论中,天下的士子,百姓们自然选边站队,由此,形成了非儒即墨,天下两分的局面。
……
稷下学宫位于当时齐都的稷门附近,由稷下学宫最后一位大师荀子任学宫祭酒,荀子虽然也是儒门的门生,但他与墨子一样,不唯上,不唯书,特立独行,提出了很多与儒门背道而驰的观点,虽然他以孔子的门生自居,但很多儒生却对他恨之入骨,不承认他是儒门的门生,骂他是儒门的败类,更是极尽其能所不用其极地去攻击诋毁他,但奈何荀子与他们相比,如明珠宝玉与土鸡瓦狗之别,也才有了荀子三进三出任稷下学宫祭酒的经历。
不过,令诸多儒门寒士恨得牙根痒痒的是,荀子教出了李斯与韩非两位治国大才。
荀子所传授的“帝王术”,又称“屠龙术”,极受帝王们所推崇。
他提出了外儒内法,济之以道的治国模式,主张制天命而用之,主张与其迷信天道,不如治天命,裁万物,骋能而化之,他又提出了“化性起伪”的性恶论,这与儒门所倡导的人之初,性本善的说教,截然相反。
谁对谁,公道自在人心。
不管怎么说,在荀子担任稷下学宫祭酒的时候,汇集了天下的圣贤士子多达千人,各门各派的圣贤之辈若想出人头地,稷下之辩是最行之有效的途径,一言兴,诸侯惊,因此也成就了春秋时期百家争鸣,百花斗艳的鼎盛局面。
墨子作为墨门巨子,不得不说,他是位空前绝后的大才巨匠。
墨子的辩术在当时而言,可谓是独步天下,世人莫能与之争锋,与鬼谷先生的《捭阖策有异曲同工之妙,当时在群贤毕集的稷下学宫与诸子百家辩驳,竟然辩得众人不哑口言,心悦诚服,就连孔子的徒孙孟轲都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曾坦言。
“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
墨门门生众多,五行八作,什么样的鬼才奇葩都有,而他们在墨门这个众生平等的宗门内也如鱼得水,得以施展自己的情怀抱负,根据各自的所长找到了自己的发展方向,以游说辩论出人头地的称为墨辩,以工匠制造所长的称为墨匠,以武功技击所长的称为墨侠。
墨门最鼎盛时门下门人不下十万之众,惟巨子墨翟之命是从。
……
此时,鬼谷先生与虎头已登上了左林峰的峰顶,此处风光限,万物尽收眼底,山巅上山风猎猎,吹得衣襟上下翻飞,一股寒彻骨髓的北风袭来,激得虎头不由打了个寒战。
果然是,高处不胜寒呐。
鬼谷先生抓了把山顶的积雪放在手中,握成一个雪球,递给了虎头,“握碎它。”
可是,论虎头如何用力,雪球被越握紧密,坚硬如铁,握了半天依然纹丝不动,最终,只得奈摇了摇头。
叹道:“徒儿能。”
鬼谷先生把那雪球拿了过去,两指轻轻一夹,雪球顿时四分五裂,随风而散,鬼谷先生只是微微一笑,看向虎头,却不作声。
“弟子愚钝,还望先生教诲。”虎头躬身道。
“雪片乃水之精华,是世间至轻至柔之物,随风而散,遇热即化,但当你把它们握到一起的时候,又坚如精钢,哪怕用上千斤之力都法握碎它,只会越握越结实越坚固,而当你用两指去夹它的时候,又会易如反掌,此事虽简单,但个中道理还需自己去悟,去琢磨,至于你悟得多少、深浅,自是在于个人。”
虎头默默点头,抓起一把雪来,却不去握,而是任它随风吹散。
过了半晌,鬼谷先生又道:“往事可鉴不可追,至于墨门之事,早已浑浊如一个大染缸,其中的诸多秘辛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为师虽虚度了些年月,但终究不是神仙,很多事还需靠你自己去抽丝剥茧,一点一点解开这个千年谜团。”
虎头轻声道:“徒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