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古达由衷赞叹,他想不到这世间竟能有人的刀意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像这样的刀法还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真是让他大开眼界,这也让他觉得这次来中原的决定是正确的,让他看到了山外的高山,山上的高人,高人头顶上广阔的蓝天,自己的刀术只有与人切磋才能提升,才能让他有所顿悟,才能让他破境。
哲古达右足横跨一步屈腿向前,体内真气蓬勃如旭日东升,一道真气倏然注入血禅斩中,一道凌厉匹的刀芒瞬间冲天而起,一时间,一上一下两股刀意如两条巨蟒般纠缠在了一起,砰的一声震耳欲聋巨响,将对战的二人分开,有些离得近修为稍弱的卧虎直接被震飞,五味居内更是一片狼藉,那些看热闹的酒客受到波及,哀嚎连连。
“过瘾!”哲古达有些兴奋,漫不经心的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在这里施展不开,要不咱们出去打?”
韦漠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孩子难道是传说中的武痴?
为了与人对战,竟然不分场合,不顾自身的安危,这胜负心也太强了,自己比这孩子大了十来岁,与一个半大孩子拼生死,先不说输赢,他感到有些不值,为他也为自己,想当年,自己阴差阳地进了卧虎司,不过是为了糊口而已,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再者他觉得这小子虽然有些邪魅,有些赖,还有些玩世不恭,但自己年轻时不知比他浑了多少倍,他颇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真打到双方都法收手的时候,估计自己会后悔。
“你赢了,不必比了。”韦漠黯然道。
“你看不起我?”哲古达显得很激动,“老子不用你假慈悲,本来觉得你是条汉子,小爷我才想和你一较高下的,没想到你堂堂七尺的汉子竟然是个孬种,就你这样的还出来混个什么劲,依我看,你这样的也只能在床上跟个娘们比画两下子了,呸!孬种。”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谁也没想到这少年竟说出如此一番话,来激怒、羞辱韦漠,好让他继续与自己比拼。
这小子看来不是真傻,还知道用激将法。
虽然哲古达与韦漠仅出手了短短的几招,但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不说祖须陀与墨北风他们这两位局外人,便是卧虎司里的那几人也都明白,这俩人的身手不一般,原来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韦漠竟是一位隐藏修为的高手,而那少年的实力也深不可测,众人里也就他能与那少年抗衡,剩下这些人估计一起上也未见得能讨到什么便宜,只是不明白韦漠为何说自己败了,不愿与那少年一拼高下。
此时的权载舆一脸阴霾,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韦漠,今日你若是拿下这名逃犯,本校尉为你向都尉大人请功,但你要是存心与朝廷逃犯暗自勾结,放跑了他,咱们镇抚司的法度你应该是知晓的,只是不知道你这铁骨铮铮的汉子,进到司里的刑房,三百六十道的刑罚,你能扛到第几道?”
“权校尉,还望你大人有大量,能高抬贵手,属下能,真的是尽力了。”
“尽力了?”权载舆冷哼一声,“哈哈……这种鬼话你也说得出口,还真当大家伙都是瞎子么?事到如今,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若是存心要私放逃犯,还是留些力气到司里去说吧,我倒想看看,到那时胥都尉是信你,还是信我?”
“属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权校尉,咱俩之间没过节吧,你为何非得苦苦相逼呢?”
“韦漠,有句话你说得没,今日之事不是你我之间的私人过节,而是公事,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本校尉刚才把话说得够透彻了,你要是还不懂,或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可别怪我到时候不帮你说话,还有句话跟你说,若是想在公门里混,就得明白吃谁向着谁的道理,可别给我讲那些狗屁的江湖义气,那玩意值几文钱,不充饥不挡寒的,扔地上连狗都不吃。”
……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隆隆如天边滚雷的轰鸣声。
众人走出五味居一看,洛都宽阔的街道尽头驰来一群铁骑,黑压压的如一片漫卷的乌云,望向滚滚而来的墨流,让人顿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马蹄践踏在青石板路上,如擂响隆隆的战鼓声,撼人心魄,尘土飞扬中,是一匹匹神骏的高头大马。
他们可是护卫皇帝安危的禁卫军,一个个挽弓执戟,胯下俱是维洛王朝镇抚司百里挑一的重甲骁骑。
为首将军手中持着一竿亮银长枪,他的脸色微黑,神情倨傲清高,他正是执掌京畿重地的游骑都尉胥先轸,在他身后,迎风招展的是一面黑色的猎猎大旗,黑底银线,四周是云纹,正中铁钩银划勾勒出三个醒目大字。
镇抚司。
百匹精锐铁骑疾如风,浩浩荡荡,势如长虹,身后是激荡而起的滚滚黄尘。
胥先轸一马当先,勒马停在了五味居的门口,身后的铁骑雄壮如山,整齐划一,军容肃然,一看便知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骁勇善战之军,墨北风见了心中不由一阵一澟,看来卧虎司的实力确实骁勇凶悍,日后万一发生冲突,还真是吉凶难测,眉头不由蹙起。
权载舆等一众卧虎司见到竟然是胥都尉亲自带队前来,不由面露喜色,忙出门迎接。
“权校尉,到底是多大的江洋大盗,让你们这么多人都束手策,不说为皇帝陛下分忧解难,还得惊动本都尉亲自带队前来抓捕,那逃犯呢?让他出来,让本将军见识见识,到底是三头六臂,还是有万夫不当之用,让你们畏之如虎。”
一番话,说得权载舆等人面红耳赤,恨不能地面能裂开道缝,让自己钻进去。
其实,作为统率镇抚司铁骑的胥先轸还是给足了权载舆面子,毕竟他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自己人,作为自己的嫡系心腹,把他损得一是处,自己的脸上也光不是,这要是在镇抚司的官衙里,自己早提着马鞭子抽上了,哪还跟你他娘的废什么话。
这时,哲古达像个没事人似的提着血禅斩也出门看热闹,不过,当他看到这一片黑压压的铁骑时,也不禁吓了一跳,喉咙不由自主地咽下几口唾液。
事到如今,看架势跑是跑不了,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不如光棍点,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