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相凄然道:“难道不是吗?我不知你从哪儿来,但你亦不知天帝威严!不论这样做能否报仇成功,但已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句芒:“假如事情真是你想的那样,失落玄珠而不能寻回,天帝便会降下惩罚。而你这个盗走玄珠之人,又该当何罪?被你盗走玄珠的象罔,又何其无辜?”
奇相咬牙道:“为报家破人亡之仇,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置伯禹于死地即可!……至于象罔,他既是天帝使者,假如找到我、欲拿回玄珠,想必也能惩处伯禹。”
句芒做出很纳闷的神情,反问道:“象罔惩处伯禹?”
奇相:“那玄珠对天帝而言,想必也是很重要的宝物,象罔若将其丢失亦将获罪,否则又何必一路紧追不舍?他若能找到我并想取回玄珠、使其本人能避过天帝的惩罚,就得先答应我的要求、去惩处伯禹。
至于你,既识破了我的身份,又将我拦在了这里,想必也是为玄珠而来?我不知你是想帮伯禹,还是贪图天帝宝物。但我告诉你,玄珠并不在我的身上,我已将它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句芒的表情已经不知该怎么形容了,坐在那里直摇头道:“若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刚才连我都想杀了灭口,对不对?至于那象罔,你才不希望他找到你呢,只要能置伯禹于死地、满足你的愿望,象罔去死也无所谓。可是你真的以为象罔追着你,是为玄珠而来吗?”
奇相:“难道不是吗?”
句芒以手抚额,好像感觉很头疼的样子,又向奇相身后摆了摆手道:“他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奇相赶紧转身,只见象罔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这里,他出现得无声无息,就站在火堆旁,还是那副很茫然的样子。居然还是被他追上了,奇相退后一步道:“你终于还是找到我了!”
句芒却在她身后开口道:“象罔,你追一个姑娘家追了这么远,到底是为啥呀?”
象罔却没有理会句芒,只朝奇相道:“姑娘,你说回头再看看衣服干了没有,我来告诉你,衣服已经干了,你看见了吧……只是你的衣服,倒是又弄湿了。”
奇相目瞪口呆,象罔追了她这么远的路,追得她差点都崩溃了,难道就是为了告诉她一声、并让她亲眼看看,衣服已经干了?她却不可能明白,对于象罔而言,从淮水之滨走到大江南岸、走了近十天,与随便走几步路也没什么区别,时空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奇相过了好半天才张口结舌道:“你,你,你追我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象罔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是的。”
句芒又插话道:“那你干嘛折腾她,是故意的吗?看把人给追的!”
象罔终于看着句芒道:“故意?故什么意?我一直就是这么走啊,只是她每每总是策马远去。她曾经在后面跟了我一段路,我跟她一段路也未尝不可。……这位姑娘既然知道我的衣服已经干了,那么象罔也就告辞了。”
说完话,这位仙家转身便走,半个字都没提玄珠的事。句芒在笑,一脸坏笑。而奇相已经傻眼了,这是什么天帝使者,就是白痴中的白痴嘛!他难道不知道丢失了天帝的宝物吗?
见象罔要走,奇相在他身后尖叫道:“你不知我盗走了天帝玄珠吗?”
象罔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你洗衣服的时候拿走了,那东西对你没什么用,对我也没什么用,你拿走就拿走吧。”
哪怕奇相想破脑袋,也绝想不到象罔竟会是这样的反应,几步冲到他面前,几乎是吼了出来:“天帝不是派你来人间寻找玄珠的吗?”
象罔:“我是来寻玄珠的,但不是来找你寻玄珠的。在你拿走之前,玄珠已得。”
奇相几乎都要揪住象罔的衣领了,尖声道:“可是你又弄丢了呀,被我拿走了!”
象罔:“玄珠没丢,它还在,只是被你拿走了。”
奇相:“天帝究竟是怎么吩咐你的,你不将玄珠带回去,就不怕天帝降罪吗?”
象罔低头看着她,就像白痴看着傻子,不紧不慢道:“天帝派我下界,只是问伯禹是否寻得玄珠。玄珠已得,那就没别的事了。你从我这里拿走了玄珠,并非等于得到了它,更不等于谁失去了它。”
奇相的声音已经有点嘶哑了:“天帝难道没有告诉你,拿到玄珠之后怎么办?”
象罔:“天帝只让我问玄珠得与未得,没说拿到玄珠之后怎么办。他还告诉我,可以在人间游历一番。遇到你,也是我的游历。”
奇相:“天帝没有让你把玄珠带回去?”
象罔:“天帝并没有说,既然姑娘拿走了,那就拿走吧。”
奇相几乎是凑到他耳边吼道:“天帝派你来人间寻找玄珠,言下之意就是让你把玄珠带回去,你到底懂不懂天帝的意思啊!”
象罔:“天帝在帝乡神土中开口,没有什么言下之意,仙家能听见什么,便是什么意思,若是没有听见的,那也是尚未证悟。我当然明白天帝的意思,是姑娘你不懂。”
句芒已经在石头上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象罔道友,玄珠已得,人间已游,衣服也已经干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象罔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我该返回仙界了。”说完话便飞身而起,身形在半空如烟云般消散不见,转瞬间便无半点痕迹。
奇相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她的脑子已经完全乱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句芒仍然在笑,笑容却渐渐变冷,就如那渐渐熄灭的火堆,而奇相的衣服还没有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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