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的事……我答应了。现在,你们两个人给我滚出我的地盘!有多远滚多远!”黑暗之中,尖锐的嘶吼声传出,声音的主人似乎怒不可遏。
祝婉吟带着笑意起身,一切都仿佛在意料之内,她款款走出了房间,胜利者一般扬长而去。
桌上另一杯茶斟得满满,却未曾有人喝过一口。
大厅。
陈生背靠在梁柱上,他右边也坐着人,是先前已经昏迷的杨举,但他现在睡得正酣,呼噜声此起彼伏。
他不懂师姐跟那个妖怪谈的东西,于是自己便没有一同跟上,转而在这里守着杨举。
陈生看了看右边沉迷于睡梦中的人,又低头挽起袖子,凝视自己的手腕。
犹如蛛网般密布的紫黑血管暴露在空气中,交纵横之处时不时跳动,仿佛可怕的虫子爬在皮下。
陈生面表情,他这几年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一开始这确实吓了他一跳,但后来也渐渐不足为奇。
左手一翻,一缕黑烟穿过指尖缝隙,长锥凭空出现在他手里,他长吸一口气,用锥尖挑破了血管。
浓黑如墨的血液喷溅而出,四射的血花如同墨染,刹那间盛开,又刹那间凋谢,黑血坠落在地板上,居然把地板烧出了指甲大小的洞。
随着血液流出,陈生的脸色也慢慢变得苍白,等手腕上几乎看不出黑色血管时,他才往伤口上撒了一些白粉,止住了流血。
师父说这没什么,只是修炼煞诀的副作用,等陈生渐渐习惯就好了。
但陈生还是很在意,因为这样的他很可怕,他不想让某个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血流失得有些多了,陈生浑身力,脑袋仿佛被人掏空了一样,他昏昏沉沉,把头倚在柱子上,差点睡了过去。
一阵香气袭来,温柔的触感浸润着他的额头,他心中困惑,便慢慢睁开眼。
一位下人打扮的小女孩在擦拭着他的脸颊,白色的手帕拂去了脸上的汗水。
“啊!”小女孩见他睁眼,被吓了一跳。
她低下头,被发现后便没再顾陈生,而是去擦拭他右边的杨举去了。
干完这之后,她又跑去舞台下,将地上晕倒的众人一一扶回座位,擦净他们的额头、嘴角后,她把散落在地板上的瓜果酒杯扫走,桌椅摆齐,慢慢恢复着酒楼的原状。
陈生默默看着她忙来忙去,汗水淌到她沾满污渍的衣服上,但她面上麻木,没什么其他表情,仿佛感受不到辛苦,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劳动。
长锥逐渐化为黑水,流淌着消失不见。只觉眼前光影晃动,陈生已没有力气支撑自己,他身子一歪,将要倒在地上。
一只素手扶住了他的胳膊,陈生的脑袋倒在了红色纱衣里,幽香飘过,但他已力去分辨是谁。
“小师弟,睡在这里可是会着凉的。”祝婉吟轻轻说。
“唔……”陈生梦呓着。
祝婉吟奈地笑了笑,她轻松抱起陈生,把他拢在怀里,然后慢慢走出了大门。
“师父,你真的下得去手吗?”祝婉吟嗅着陈生的味道,也不知问着何人。
陈生微微颤动了一下,嘴中似乎在念着什么。
祝婉吟按耐不住好奇心,便靠过头去。
“师姐……”他嘴唇翕动。
祝婉吟一愣,眼眸中温柔如许,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倒比平常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清丽。
“清媚,你的小师弟,可是想你想得紧呢。”
祝婉吟抱住陈生,她轻点脚尖,化作一道流光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