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场猝然被好几个身材魁梧的西装保镖拦住带走时,柯宁心中竟是没有一丝的慌张,一种笃定的直觉告诉他这是辛左的人。
对辛左的信任与依赖来源不明,甚至连柯宁自己都没察觉。他万分笃定就算辛左已经决定脱离这场情感纠缠,也不会把他扔给解游不管。
他连离校都担心自己被欺负,为他安排得面面俱到,又怎么会察觉他的困境后对他置之不理?
可柯宁被带去新的住所后却没能见到辛左。
保镖们语气恭敬,“很抱歉,少爷目前很忙,暂时没有时间和您见面。”
“您可以安心住在这里,不会有人打扰您。少爷会为您处理学籍的问题,如果您想回帝国第一学院上学,以后会有人接送您上学并对您的安全负责;如果您想顺应学籍去联邦交流一年,也会有专人负责您的安全。”
柯宁不解,“辛左不愿意见我?”这个男人费尽心思把他从解游的眼线下带走,还承诺会负责他的安全解决他的学籍,却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
这是彻底厌弃他了?还是故意冷落他,给他一个教训?
柯宁抿了抿唇,他承认自己坏,论如何他不可能让辛左在这个时候抽身。他招惹的几个男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他只能确定辛左是全心全意对他好的。
保镖再次公式化地解释,“少爷只是现在很忙,暂时法和您见面。”
辛左听到属下传来的消息时,本想狠下心来置之不理,但那边说带回来的人哭得很厉害,似乎还受到了惊吓,不吃东西也不让人靠近,检查身体的医生根本近不了身。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线瞬间崩塌,他似乎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我只是担心他的健康”的理由,可以心安理得地去见柯宁。
路上,辛左心里的疲倦更甚,他厌恶这样的自己,轻易地被柯宁牵动心神,每时每刻都在想他。
可柯宁并不止他一个男人。
辛左闭了闭眼,他见过许多歇斯底里的男女,虽然他家风严正,但外遇出轨养情人这种事在私生活混乱的贵族圈却屡见不鲜。
他自知做不到看着柯宁朝三暮四,今天吻了他,明天又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他不想自己也变成那副只会争风吃醋的模样,倒不如趁着还有一丝理智,抽身离去。
刚进门就听见柯宁的啜泣声,他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声音软得像没断奶的小猫崽。
“哭得这么伤心,是舍不得离开解游身边?”
柯宁抬头,辛左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还是那张水墨画一般优雅矜贵的脸,看着柯宁的眼神依旧专注,却带上了刻意的疏离。
“学长……”柯宁怯怯地抬起头,手指小心翼翼地伸出又蜷缩,想亲近他,却又不敢。
“你哭什么?解游囚禁你这么多天,我费那么大力气把你带出来,你还想回去?”辛左眼神自嘲,“第一个男人就那么特别吗?”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嫉妒和不甘,解游比所有人都早遇到柯宁,更是他的第一个男人,论是好是坏,都留下了永久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是的……学长你听我解……”
“算了。”辛左粗暴地打断他,“我不在乎。”
“你出轨,你水性杨花,你睡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把我们都当成你向上爬的工具,所有的这些,我都不想再在乎了。”
他看着柯宁的眼神冷静得可怕,“我救你出来,只是因为可笑的责任心罢了。等解游不再试图囚禁你,你和那些男人的纠纷,我都不会再插足了。
一句不在乎让柯宁僵在了原地,想要扑进辛左怀里的手臂也不知所措地收了回来,纤长的手指不安地绞弄着,怯怯地看着辛左。
“不在乎……”柯宁轻声重复着,声音低如呢喃,“学长不在乎……是不要我了吗?”
沉默在室内蔓延,柯宁站着的身子显得更加单薄。
辛左看着他,眼神晦暗,他觉得柯宁又瘦了些,尖细的小下巴让人看着就心疼。解游怎么敢带走他却不好好照顾他,既然如此,他更不可能让人继续落在解游手里,哪怕他已经决定结束这段感情。
他没有直接承认柯宁的问话,却也没否认,“我会保护你,直到解游不再对你造成威胁。”至于柯宁和那几个男人的爱恨情仇,他实在不想插手了。
终于还是柯宁先开了口,“那你让人把我带回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辛左平静地回答,“你被解游关起来,我想把你救出来,仅此而已。”
“如果带你离开的手段太粗暴吓到了你,我道歉。可你最好尽快习惯,我虽然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很长一段时间你身边都会跟着人保护你不被解游带走。”
“你要是想回学校继续读书,我会派人处理你已经跟教授‘出去交流’的问题。没有其他疑问的话我就先走了。”他语气自然,就像在问柯宁明天想吃什么菜一样简单,丝毫没有提及他作为一名政客想要插手向来中立的帝国第一学院的事物要面临多大的阻碍。
高大的男人转身,他并没有索要报酬的意图,甚至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仿佛他过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哄柯宁几句,让柯宁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不求回报的付出。
他往外走的背影很落寞,像深秋飘落的最后一片孤叶,看似主动,实则是已经别选择。
“学长……”眼看他真的要走,柯宁终于还是主动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角。
被朝思暮想的人拉着,辛左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眼里是纯粹的疑惑,似乎在问柯宁还有什么事。
柯宁看着他,眼前的男人明明什么都为他做了,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甚至别所求地就要离开。
可他怎么能让辛左离开呢?辛左对他可太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