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连戳击十二次,但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十二次,仅是命中了三次,而钉子也仅仅是深入了些许。
而在十二次之后,男子也是停下了动作,并不是他想要放弃,而是在戳击的同时,匾额也是震的他手心生痛。
男子放下了匾额,且是环顾起了四周,显然是打算找些东西垫手,而他的目光也很快便落在了...地上的把脉枕之上。
所谓的把脉枕,即是诊脉时...放置手腕的小枕头。
巴掌大小,刚好持于手中,而且其厚度、材质,都可以很好的减缓匾额所带来的反震之力。
男子拿起了把脉枕,且是拿起第二根钉子,并放入了第二个洞孔之中,随后又捡起了竖匾,再一次似若和尚撞钟一般,对着钉子戳击而去。
砰...!
虽然准确率依旧不高,但男子还是解决了反震带来的不良影响。
手心不痛了,但随着竖匾的戳击,男子却是忽感一阵刺痛起于手臂之上,而伴随着手臂的摆动,其五脏六腑皆似受到了拉扯。
停下动作,垂首瞧看,方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之上、皮肤之下,竟是多出了许多丝线般的脉络。
“这、这又是什么?!”
男子震惊,且是连忙丢掉竖匾,并对着手臂瞧看而去。
经仔细瞧看方知...那小小的把脉枕,不仅贴在了他的掌心,更是延伸出了许丝线。而这些丝线则是顺着他的手掌钻入了手臂、身躯之中,似是与五脏六腑相连,也似是缠绕在了五脏六腑之上,只要他挥动手臂,五脏六腑便会受五脏六腑拉扯。
“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事?!”
“若有歹人想要加害于我,何不直接了当的杀了我,反而要如此这般折磨我?”
男子悲怒交加,却也不敢有太大动作,因为直觉告诉他,只要他的动作稍大一点,便会将体内的五脏六腑拉破。
虽是惊惧,却也有着之前毛笔、人参的经验,男子强忍心中惊惧,且是迅速闭上了双眼。
待至再度睁眼,手臂上的丝线已,而掌心的把脉枕也是重新回到了地面之上,尚有远处墙壁上的钉子,也是于两颗化作了一颗。
时间似是回到了他尚未捡起把脉枕的时候,当然...确切而言,是他刚刚经历的,皆似梦境。
“难道有人在暗中帮助我?让我以预知的方式,预知这药铺中那些东西不可触碰?”
“有人吗?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见手臂恙后,男子也是松了口气,且是下意识的开口叫喊、求救,不过纵是叫喊许久,也是人应答。而久久不曾得到回应的男子,也只能再一次端起匾额,开始了戳击墙壁上的钉子...
砰...!
男子戳击了很久,待至十二根钉子皆入洞孔,他也是化作了筋疲力竭、瘫坐在地的模样。
裂痕,已然遍布于墙壁之上,虽然是沿着缝隙中的糯米砂浆开裂,但只要这些砂浆碎裂,那么层层垒砌的青砖,自然也就会松动。
希望就在墙壁之后,男子自然不会休息太久,仅待气息喘匀,即是再度起身,端着竖匾,对着那一圈钉子中间的墙壁戳击而去。
砰...!
男子竭尽全力的戳击墙壁,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哪怕是墙上青砖已然松动,墙壁也依旧坚挺,且是没有丝毫破碎的意思。
放下匾额,带着已然凉透的心,来到了墙壁之前。
抬手轻触,即见青砖松动,且有大量的碎渣、尘土顺着青砖之间的缝隙中洒落在地。
“难、难道说...”
男子抽出了一块已然松动的青砖,随后方才得见...在砖墙的背后,依旧是砖墙,也就是说...用于垒砌墙壁的砖石有两层。
“我早该预料到的...”男子垂首,看了看被自己抽出的青砖,方才发现青砖虽宽,却也仅有三寸上下,而他之前通过窗台计算出的墙壁厚度,则在七寸。
“不行了,没力气了...”男子瘫坐在地,至此不仅饥饿,更是口干舌燥,同时尚有饥饿时特有的力感、寒凉感渐起,而伴随着寒凉感渐起,其手脚、两腮也是开始发麻。
虽是绝望,却也起身,且是再一次拿起小刀,对着第二层墙的糯米砂浆抠了起来。但也仅是抠了两下,男子的动作即是迎来了停驻,而他也是再一次瘫坐在地。
“抠不动了...呵呵...”
男子倒地,仰望棚顶,有着泪水起于眼角,而嘴角则是呈现着微笑时才有的标志性上扬,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且是散发着虚弱力的呻吟声。
而就在他力呻吟之际,即是见到了一个...因诊台被掀翻,方才散落在地的火折子。
是郎中用于拔火罐时点火的火折子,男子将其随手捡起,似是打算尝试用它来做些什么,不过就在火折入手的一瞬,一股莫名的记忆即是在起心头。
于过往中,男子也曾遇难,是因矿洞坍塌,而被困于地下。
而在黑暗名的地下,尚有一位经验老道的老师傅,虽然不曾传授他摆脱困境的直观方法,却是传授给他一套...调整心态,直面困境的方法。
靠着这份方法,男子方才等来了救援,且是成功与家人团聚。
也就是说...在这份记忆中,男子不仅拥有了调整心态的方法,更是得知自己尚有家人。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
“我有一位温柔贤良的妻子,以及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是女孩儿,名字叫做...念柔!”
“我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我要回到家里,与我的妻女团聚!”
男子迅速起身,且是再一次对着墙壁瞧看而去,而在瞧看墙壁的同时,男子也是运用起了老师傅曾传授给他的方法...转移注意、回忆美好、向往希望!
“我的念柔很乖,今年六岁了,再过一年便要入塾读书了!”
“我的妻子很是贤惠,每日傍晚都会站在家门前,等我归家!”
“虽然墙壁有两层,但我不妨往好的方向想一想,例如说...我已经成功破开了一层,不是吗?”
男子起身,且是再一次来到了墙壁之下,而这一次他不曾继续用小刀抠洞,而是看向了手中的火折子。
开山也好、碎石也好,方法不单只有一种。
人工开石法虽是常见,但人力终究是有限,对于那些“难啃”的石头、山体,人们则会利用另一种方法...爆破开山法。
而让男子想到爆破开山法的,并不单单是他手中的火折子,尚有之前在寻找食物时,药架抽屉上见到过的...芒硝,以及他身边那些散落在地的,且是用于拔火罐的竹筒。
“想要爆破,便要有炸药!”
“想要制作炸药,便要有硫磺、硝石、木炭,以及一个用于装盛的容器,以及引导容器爆炸的引线...”
男子起身,四下环顾,先是看了一眼大堂深处,那已经没有了画像的供案,倒也不曾上前,而是转身再一次回到了柜台之后,也就是他数次醒来、数次开始的地方。
蓬头垢面、尘埃覆体,与开始时相比,已然是化作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硫磺、硫磺...我记得硫磺也是一味药,按理来说...医馆之中,理应备有。”
仅经片刻搜搜寻,男子即是找到了硫磺与芒硝,而接下来只需要制作木炭与引线便好。
很好制作,男子先是来到大堂深处的供案之前,拿起了用于插香的小香炉,随后又取下香炉两侧、烛台之上的蜡烛,最后即是回到了大堂中央。
将小板凳拆解、踢碎,且于大堂中央升起了篝火,待至篝火熄灭,燃烧过后的木头自然也就成为了木炭。
将硫磺、芒硝、木炭尽数磨成粉末,随后再将蜡烛的烛芯取出并放入竹筒,再将粉末装入竹筒内部,最后再用小刀裁下一块地毯,如若盖子一般将竹筒密封,唯留一截引线在外...炸药自然也就制作完毕。
“能行!”
“爆破的冲击纵是法将墙壁炸出缺口,也足以让砖石之间的糯米砂浆碎裂!”
“只要砖石松动,我便可以将其一一抽出,从而离开这里!”
男子迅速将炸药放在了墙壁之上,且用火折子将其引线点燃,随后即是迅速躲到了大堂另一侧的柜台后,且是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砰!
伴随一声炸响,烟尘即是瞬起于大堂之中。
男子则是迅速起身,穿过尘埃弥漫的大堂,并再一次来到了墙壁之前。
“成功了吗?!”男子欢喜,且是对着尘烟弥漫的墙洞处瞧看而去。
“失、失败了...”男子拨开尘烟,且是伸手摸索,方才发现...墙壁依旧坚硬,其上砖石更是毫松动之意。
而男子的失败,也注定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因为他制造出的炸药,与开山所用的炸药,根本就不是一种东西...
严格来说,他制造出的炸药,威力应与逢年过节所燃放的二踢脚...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