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也许我从未活过,也许我从未死去。”
“是于何时开始了生?”
“是于何时迎来了死?”
“我应该不会死,我会回到我来时的地方...”
“我应该会死,因为只有死在这里,我才能回到我来时的地方...”
“如果死亡意味着回到过去,那么我的生命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是为了走到这里迎接死亡,方才于生命最初诞生之处拥有意识?”
“而我的意识...仅仅是为了驱使身躯走到此处而存在吗?”
夏梨头颅已然受损,且有裂痕不断蔓延于鹅蛋般的头颅之上,此刻虽是跪于寒雾,身躯却也迟迟不曾倒下。
翘首,虽双目,也似仰望,仰望着四方高墙之上那蔚蓝的天空....如若鸟儿一般想要展翅,去满足自己自由翱翔于蔚蓝之下的愿望。
也许正因头颅破损,故而夏梨已然语伦次,且是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不过纵是胡言乱语,夏梨还是发自本能的,亦是极尽可能的向前挪动着膝盖,致使自己的身躯一点点、一寸寸的向前磨蹭而去。
似是想要到达池塘,得见敌人的身影。
因为在夏梨看来,自己的死已是注定,但死...却是不能白死,最起码在死去之前,也要做些什么。
不过却是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在她挪动膝盖之际,那形的飞行物,即是再一次破雾而出,亦是再一次贯穿了夏梨的头颅。
而这一次...飞行物虽是成功将夏梨击杀,但贯穿其头颅的位置,依旧不是正中心,而是偏右的位置。看上去就像是...需过于精准的随手一击,只要将目标击杀便好。
随着身躯倒下,夏梨即是再度回到了院落之旁,且是微微侧首看向池塘处,似是思考了起来。
“她失败了。”借势眉目微垂,以余光瞧看院落之旁的五位鬼姬,似是察觉了霖安想要做些什么,或者说需去刻意察觉,因为当下霖安及六位鬼姬在做的,是他们唯一能够做的。
“没有关系,人生之中本就充斥着尽的失败,也许我们不应该去看一个人失败了多少次,而是应该去看...”霖安执子在手,话仅说一半,显然是卖了个关子。
“自己能否在关键时刻,得到一个成功的结果?”借势垂首,看着身前棋盘猜测而言。
“应该去看...过往中的失败化作基石,从而为当下的、来日的自己奠定一条成功的道路。”霖安笑言,且将手中棋子落于棋盘一角、白棋之后。
“利用规则来创造限落子的有利条件,并用这一有利条件创造数基石,从而奠定自己通往胜利的道路吗?”借势笑言,不曾点明霖安所做是对是,仅是微微转身正对院落,似是找了个最好的角度,去看接下来即将上演的好戏。
随着棋子落下,冬茗也是再一次出现在了院落之中,且是出现在了院落边角处的瓜果藤架之旁。
倒也不曾妄动,而是看着不远处的藤架思考了起来。
“这里的敌人至此都未曾展露身形。”
“不过能力却是展露过。”
“应该是让两人产生联系,让一者身上的伤势,转移到另一人的身上。”
“就像是之前的春桃、夏梨那般,半月形的伤口是于同瞬起于二人身上的,而能够造成半月形伤口的敌人分明在院落东南角,而当时春桃虽在东南角,但夏梨却是在西南角的池塘附近。也就是说...若是没有第二个敌人配合,那制造半月形伤口的微小生物,是法将攻击作用在夏梨身上的。”
“当时槐树处的棋子未落,而场上所有敌人的能力皆已暴露。”
“那么这唯一不曾暴露,或者说是难以察觉的能力使用者,应该就是这藤架处的敌人!”
虽是猜到了敌人的大致特性,但冬茗还是不敢贸然前行,而是取出骨钗入手,且是挪动着莲步缓步向前。
“找到敌人,并弄清敌人的能力,便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
“不要想着战胜敌人,也不要想着保全自身,我唯一要做的便是通过牺牲自我,开辟出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得到胜利,即是我赋予自己的意义。”
冬茗缓步向前,虽然心里紧张万分,心神也是紧绷到极致,但与之前秋葵不同的是...她前行的过程可谓是异常平稳。
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攻击,哪怕仅仅是预兆。
顺利来到了藤架之间,虽然能够看到很多事物,但她却也从得知...究竟哪一个,才是自己的敌人。
也许是藤架。
也许是藤蔓。
也许是瓜果。
也许是叶片上的青虫。
也许是泥土中的鼠蚁。
甚至就连那些...萎靡不振、藏身花朵中的蜂蝶,也有可能是敌人。
“快刀斩乱麻?”冬茗有了想法,似是打算将视野中的一切尽数斩断。
“斩过之后呢?让周围的藤架、叶片散落一地?顺利杀死敌人尚好,若是不能...只会让敌人变的更加难察!”冬茗垂首,看着没过膝盖的寒烟沉声而言,毕竟藤架一旦倒下,很多东西都会隐于寒雾之中、难以得见。
“如此看来,只能引得对方出手,并在对方出手的一瞬,察觉它的所在!”冬茗沉声如旧,而手中的骨钗也是微微放缓。
有了想法,便去实施。
而实施的方法即是...如若老僧入定般,立身于藤架之间一动不动。
虽然身躯不动,但心神????????????却是全然放在了周围,论是藤架还是藤蔓,论是藤蔓上的瓜果或叶片,甚至是青虫、蜂蝶、乃至叶片末端、已然凝结成珠的露水,都不曾逃过冬茗的查看。
毕竟...全神贯注,即是冬茗的特点,亦是她的特长。
就在冬茗于藤架间入定之际,霖安也是再度执子而落,而这一次棋子所落之处,依旧是借势的白子之旁。而伴随棋子落下,新的鬼姬即是出现在了院落之中,那枝繁叶茂的槐树旁。
鬼姬名唤夜霞,没有冷静的头脑,也没有全神贯注的特长,有的仅是果断,或者说...勇武,即是她的特长。
于出现瞬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当即取出骨钗入手,对着槐树那粗壮的树干猛然刺去。
啪!
骨钗入木三分,却也未曾展露丝毫异常。
“槐树本身,不是敌人吗?”
“那么敌人便一定藏身于这茂密的树冠之中。”
夜霞翘首,仰望着繁茂的树冠,且是散发出了低沉且是满载磁性的心声。
踩踏着入木三分的骨钗,欲要跃至槐树树枝之上,不过身形仅是刚起,手掌尚未触及树干之际,脚踝处竟是传来了一阵异样之感。
感觉就像是...被什么细微的东西划了一下。
而感受到异常之感的夜霞,于跃上树枝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查探自己的脚踝。
“受寒雾影响而产生的觉吗?”夜霞查探,却也果,自己的脚踝处并未展露丝毫异样。
沙沙沙...树冠摇曳,叶片沙沙作响,看似是微风吹拂下的常态,却也依旧被夜霞视做一种异常。
再取骨钗入手,小心警惕四周,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在乎的仅是...于生命消亡之前,能否得见敌人的身影。
虽然很小心了,却是没有任何作用。
风停了,叶片也是重归于寂静,但这份寂静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安宁,反而言之即是...于安宁之后,必有狂风暴雨来袭。
轰!!!
没有丝毫预兆。
甚至没有闪电明耀。
仅见两道水桶粗细的雷霆,于蔚蓝苍穹瞬落,且是不偏不倚的劈在了院落之中的槐树之上,以及...藤架之间。
电光闪耀,惊颤八方,待至震颤感消散,亦是电光渐,论是树上的夜霞还是藤架间的冬茗,皆是化作了焦炭,于倒地间消散、归于院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