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此同时,藤架处的冬茗,也是瞬身而动,对着身侧藤架上的丝瓜,抓取而去。
咔...!
于鸭子入怀一瞬。
雷霆,即是瞬落于蔚蓝苍穹。
也许本是一道,且是正对槐树之下朝露而去的一道,不过受藤架处敌人关联能力影响,一道雷霆即化七道,分别对...春桃、夏梨、秋葵、冬茗、夜霞、朝露、乃至是巨大槐树,同瞬落去。
毕竟在雷霆落下之际,朝露刚好绕过槐树一圈儿。
“这是?!”母鸡翘首,仰望苍穹,顿感大事不妙。
“这是你那意志,永远也法跨越的天堑,而制造这道天堑的,则是我等六人的上觉悟!”夏梨心声傲然,且在心声落下之际,雷霆即是覆盖了院落,而她也是湮于雷光之中。
轰...!
雷光弥漫,震颤天地,致使院落烟尘四起,亦有数碎石飞溅。
待至雷光散尽,院落重新归于平稳,霖安依旧是坐于石桌、棋盘之前。
双目紧闭,似是不敢睁眼去瞧看结果。
“难道夺权就没交给你...勇于面对结果的道理吗?”借势不屑,似对霖安那副窝囊样甚是不喜。
难得的是...霖安并未还嘴,而是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向了身前的棋盘。
仅见棋盘之上,已然化作空旷。
霖安的六枚黑子,皆是回到了棋盒之中,而借势的六枚黑子,回到棋盒中的只有五枚,尚有一枚...则是被其把玩于指尖。
看上去...霖安成功给予了借势一记绝杀,但是...霖安却是不知,当前这种结果,是如何判定胜负的。毕竟就围棋而言,双方对弈,是不可能出现当前这种结果的,若是参照修士战斗而言...此刻的局势对他而言,也远远称不上胜利。
“不愧是夺权的弟子,面对胜负成败时,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当真是...趣至极。”借势笑言,笑的很是儒雅,却也难掩满腔不屑。
“可这场对决的本质性目的,即是分出胜负成败...”霖安小声反驳。
“可围棋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人分出胜负成败的,其创造出的本质性目的,是为了让人于游戏的过程中得到快乐,不是么?”借势反问,眉目低垂,颇有质问之意。
“这...”霖安难以反驳,因为时至此刻,他依旧执着于自己...究竟是赢了,还是输了。
“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吧,如果答案让我满意,说不定我可以让你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借势笑言,似是给了霖安一个取胜的机会,也似是为了迎合“谣言”,必须让霖安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霖安听闻顿时傻眼,因为继“放权”之后,掌控战斗的完全是朝露,而他这个下棋之人,对于整方战场、整场战斗的把控,可谓是...。
“于数次失败中总结经验,并利用这些经验,为胜利的结果打下良好基础。”朝露上前,展露心声,也是所有鬼姬自出现到现在,第一次于人前展露心声。
“哦?愿闻其详。”借势笑言,似乎很欣赏朝露,且是觉得朝露这位鬼姬,可比傻兮兮的霖安强多了。
“先从鸭子开始说起,其废话很多,而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这些废话,得知它的弱点便是...院落中的安稳秩序,只要在关键时刻展露出破坏秩序的意图,它便一定会现身阻止,毕竟对它来说...维护安稳秩序,便是它的使命,乃是存在的意义。”
“其次是边角处造成半月形伤口的敌人,虽然自始至终都不曾展露身形,但只要稍加思考便可以知道它是什么。首先必然是院落中常见的生物,毕竟您的棋子都是就地取材,例如说池塘中的青蛙,院落旁的鸡鸭,甚至是巨大的槐树,皆是如此。仔细想想,结合之前秋葵带回的情报看来,对方小如指甲盖,通体褐色,且是通过啃咬制造半月形伤口,看似是石缝里常见的蛐蛐,或者说是草丛中常见的蚂蚱,但实际上这两种生物在啃食叶子或物体时,总会在边缘薄弱处开始啃咬,从而留下半月形伤口。但是...呈现在身体上的伤口,却并非是于边缘处开始的,毕竟大腿本就粗壮且圆润,严格来说并边缘一说,也就是说...敌人有着于中心部位开始啃咬的能力,那么符合种种因素的生物便只剩下了一个,便是...蛞蝓!”
“随后是藤架处的敌人,仔细想想...这里的敌人具备相互关联的能力,而关联的手段,似乎是用丝线将彼此绑起,就像之前冬茗在跃上槐树之时,脚踝处传来一阵异样感,仿佛被细小的东西划了一下。如果我猜测的不,那应该是丝线捆绑在踝,且在紧绷、紧束时传来的异样感。而人们在想到相互关联、丝线两种要素时,第一时间应该想到的是藕断丝连,不过藤架处却是并莲藕,那么我们也许可以将问题的答案往修士身上去联想...例如说青蛙能够吐出空气,母鸡羽毛可以化作钢铁,那么丝瓜的丝是否也能像蜘蛛那般吐出体外,并捆绑在彼此身上呢?至于藤架上的丝瓜很多,哪一颗才是您的棋子,便要看冬茗的反应能力了,毕竟在丝瓜吐丝的一瞬,会将丝线捆绑在冬茗腿上,只要冬茗察觉些许异样,便可通过微动腿足而拉扯丝瓜,并使其在藤架上微微摇晃。”
“至于槐树处的敌人,其实根本就需去猜测,只要对方藏身于槐树之上,论是某种生物,还是槐树本身,只要我绕槐树一周,致使槐树与我关联,那么雷霆落下之际,必有一道会将槐树视作目标。”
朝露说了很多,借势虽然皆有预料,甚至可以说是将其所说的一切尽数看在眼中,不过至此还是听的津津有味,似是找到了不的乐趣。
“可雷霆的攻击目标毕竟是各位鬼姬,而你又是如何将雷霆分散到敌人身上的呢?”借势看似不解,实则却是看着霖安而问,似在委婉表达...让霖安学着点。
“是借势。”朝露坚声作答。
“借势,借谁的势?”借势不解笑言。
“借敌人的...势!”朝露笃定而言。
“先借母鸡的钢铁羽毛,分散在院落边角,也就是蛞蝓所在之处,这样一来...落地的钢铁羽毛便会吸引雷霆,致使整方地面雷电弥漫,再借蛞蝓畏盐的特性,致使其自身在啃咬过秋葵一口后,便会陷入萎靡不振之形。而盐的来源则是汗水,这便是为何...秋葵在那次离场之后会离开院落,毕竟只有长时间的运动,方可使体温上升,从而让身体分泌大量汗液而降低体表温度。”
“其次是借丝瓜之势,待至丝瓜丝线加身,我才能绕槐树一周,从而致使槐树与我关联,并利用雷霆击于槐树之上。”
“最后借的是雷霆之势扫平战场,不仅击杀蛞蝓,更是击杀钢铁母鸡,甚至是被擒抱在手、在怀的青蛙、鸭子,甚至是藤架上丝瓜。”
“当然,其中尚是借用敌人善于隐藏自身这一特点,我们才能发起这出其不意的攻击,例如说将槐树全然击毁,例如说在最后的紧要关头触及丝瓜,甚至是在不动声色之中将钢铁羽毛分散在蛞蝓所在之处。”
朝露诉说着整套战斗计划,听的借势喜上眉梢,亦是听的霖安恍然大悟,到了最后朝露更是开口询问道:“不知这场对决的胜负...”
“是贵方赢得了胜利。”借势笑言,且是微微抬手,于脑后去下了黄纸符箓,且是置于身前桌案之上。
霖安见状,当即拿起了黄纸符箓,而在符箓入手一瞬,他也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或者说是...似若之前那般,一段本不属于他的记忆,成为了他的过往。
于霖安回忆之际。
借势的身影即是渐渐消散,似是为了迎合“谣言”,必须要走向终结、走向消亡。
“先生,不知...”见借势即将消散,朝露即是打算询问些什么,毕竟在她看来...自己的计划,着实太过于顺利,甚至是顺利的有些不大正常。
“须多问,赢了就是赢了。”借势抬手,打断了朝露的询问。
“可是...”朝露不甘,似想问出答案,且是越发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你姐姐的话,可不似你这般多。”借势即将消散,却也将话题再度转移到了好色的身上,而目光也是看向了霖安别在腰间的红烛。
“有些话不该由我来问,不过我还是想要替姐姐问上一句,她仅仅是你利用的工具,对吗?”想到好色,朝露也是惋惜,不过却又觉得借势这种性格,应该不会太过于情才对。
“当年在反制夺权之后,我不该将你姐姐放回青楼的,但是局势所迫,我又不得不这么做,毕竟她知道的太多,远走高飞已是不可能了,而当时的我...也是陷入了若离的布局当中,想要抽身也是全然不能。原以为在若离的计划成功后,我便可以功成身退,却是不曾想...计划尚未成功,我便来到了这里,没有办法...一切都是天命。”借势惆怅,似是惋惜于好色,也似奈于命运。
“若离?当年你那个跟班?”朝露不解,且是发现当年的事,似乎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也不全然是跟班,毕竟当年的基业,有一半是他帮我打下来的,只不过到了最后出了叉子,所以才导致一切都前功尽弃。不过于当年他的目的来看,他是不会就此罢休的,而且...若是霖安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一定要让他小心若离。”借势论是身形还是声音,皆是越来越淡。
“目的,是怎样的目的。”朝露知道借势所言甚是重要,故而上前迫切追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似乎在找些什么,而那样东西...就...世家...”借势话未说完,便全然消散,不过到了最后,还是将问题的重心放在了“世家”二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