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受益依旧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从一开始的委屈求全打圆场,到最后依旧强装笑脸想要挽留。
然而,却只换来冷漠无比的一个字。
“滚。”
这一刻,吕受益强装的笑脸再也撑不下去,他满脸绝望、欲哭无泪。
此时,整个放映厅内早已是一片沉寂。
台下,影评人舒舒深深呼出一口气,却依旧感觉仿佛有什么堵在喉咙般,眼睛发涩。
吕受益那个欲哭无泪的笑,让她看得有点想哭。
这是所有吃不起正版药,就靠着仿制药活命的患者的缩影啊!如果连仿制药都买不起后,他们怎么办?
她想起影片刚开始时,医院走道上那名犹如在等死般,眼神没有一丝生气的患者身影,想起多年前,还是实习生的自己在病房外隔着人群远远看到的那位前同事...
其实,答案早已注定了...
这一刻,她仿佛有点想通了“谁是错的”这个问题。
或许,谁都没有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和无奈。
屋外大雨滂沱,吕受益重新在程勇面前戴上三层口罩,走出门外茫然地看了四周一眼,缩着肩膀离开了。
可离开程勇,他又能到哪里寻找生路呢?
停止卖药的一年后,开了个纺织公司的程勇,再次遇见吕受益的媳妇,这个相比一年前憔悴了许多的女人,哭着带来吕受益差点割腕自杀的噩耗。
原来黑心的张长林将药涨到了2万一瓶,价格太高被人举报,已经很久没有药了,她迫不得已才来找程勇。
程勇来到医院看吕受益,不到一年时间,吕受益已经病入膏肓,可见到勇哥,他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吃个橘子吧。”
橘子,代表鲜活的生命,与脸色苍白、命悬一线的吕受益相比,形成了强烈对比。
看着曾经的团队伙伴,程勇脸色复杂,问道:“怎么搞成这样子的?”
“没有药啊,就这样了。”吕受益回道。
恰逢护士来做清创,吕受益熟练地拿过毛巾咬住,让程勇先出去。
病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而吕受益的妻子眼睛通红、表情麻木。
她的眼泪早已流干了。
程勇心乱如麻,从医院离开后,他觉得到印度为吕受益带药。
可断药许久,吕受益的病已经进入了急变期,只能通过骨髓移植治疗。
但骨髓移植除了需要高昂的费用外,还需要有天选之人的运气,才能匹配到合适的骨髓捐献者。
但一般到了这个阶段的病人,往往都没这么幸运,只能在一次次化疗的痛苦中等待死去...
在某个凌晨,吕受益强忍着疼痛从病床上爬起,留恋地看了熟睡的妻子与儿子一眼,脸上扯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是他最后一个画面,为了不拖累家人,他选择了和这个世界诀别。
看到这里,许多观众早已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绷不住了,放映厅内,压抑的哭声四起。
从包里抽出第三张纸巾,哭得一塌糊涂的舒舒早已忘了影评的目的,心里不知将偶像叶知秋骂了多少遍。
她要被刀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