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
顾守城已经好几日不去朝堂了,一门心思想着怎样让云绵名正言顺做当家主母。
然,休妻不到半月,他就抬妾为妻恐怕会惹人闲言碎语,有心人可能还会造谣生事,说与俞氏和离一事恐怕是他一手促成,否则怎会如此大度,只是和离不是休妻呢
可顾守城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十多年了,他与云绵本就是夫妻,却奈何这其中繁杂,让她沦为妾室,为妾十余载,他们终于可以成为堂堂正正的夫妻了。
扶正需要些事宜。
尽管有他这个大将军压着,最快还得等几日还可行。但他早早在自家族谱上刻上云绵之名。
等到他听说顾南幽卧病在床多日之后,满腔热血才得以压下来,匆匆赶去幽兰院,却发现自家幽儿活蹦乱跳,都能把美人榻搬到屋顶上躺着晒太阳了。
且不问美人榻如何平衡不倒。
光看看顾南幽容光泛发、神采奕奕的神色,哪有半点体寒之症发作模样
骗子
一群浇灭他心潮澎湃心情的骗子
于是转身又去了祠堂,看着他与云绵并排在一起的名字,傻呵呵的笑了。
又过几日。
程府前院家丁在忙忙碌碌,后院却鸡犬不宁,妻妾斗得不亦乐乎,儿女们更是相互厌弃,恨不得将其他人排挤个干净。
顾温婉阴沉着一张脸。
因她的到来,俞氏虽沦为妾室,但父亲却让她寄养在当家夫人名下,也算是半个嫡女了。
突然来这么个名声狼籍的姐妹,父亲竟然还对她如此看重,其他人之间的竞争暂且放下,都先合起伙来对付她了。
面对陌生兄弟姐妹的欺压。
顾温婉先是闷声隐忍,心中憋着坏,可他们不知趣,还得寸进尺,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她拿着剪刀,钻进了其中一个姐妹的闺房中,用剪刀扎死了她,并将剪刀藏在了另一个妹妹闺房中,而她自己则故意服了毒性不大的毒药,卧病在床,逃脱嫌疑。
顾南幽这边。
在吃了摄政王喂给她的药丸后,只修养几日,她闷坏了,再也坐不住,辰时未到,天色也未亮,就带着桃红柳绿出门去了刑部尚书府。
辰时刚到,她就与刑部尚书夫人出现在京兆府门前石狮旁。
但令顾南幽没想到的是,来此地等候的人,可不止她们,还有不少人,多半为红楼舞姬。
她们可不是看热闹,而是来学飞袖舞的
如今红楼中的飞袖舞多半不纯正,听闻日日来京兆尹府击鼓鸣冤的疯婆子,将飞袖舞跳得精美绝伦,还是正宗飞袖舞,自然要来学一学。
可这飞袖舞确实难,一日两日怎么都学不会,只好日日来此蹲守。
然而
今日辰时已过两刻钟,疯婆子却迟迟未来,就在众人心情躁动想要离去之时
只听见“砰”的一声。
一个人影从拐角处摔出来,定睛一看,就是众人等候已久的疯婆子。
一身衣裙,早已脏得如同黑布,看不清原本的样貌,但却破破烂烂,不知穿了多少年,脚上连双破鞋都没有。
脏兮兮的嘴角,挂着血丝,即使蓬头污垢,脏乱头发半遮半掩在脸上,也难以掩盖她因受伤而肿起大包的额头。
即使这样,她也仿佛不知疼痛一样,爬起来就往京兆尹府这边跑。
随之而来是拿着木棍追着她打的仆人。
“打死她,偷包子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敢光明正大偷首饰珠钗了。”
仓惶逃窜的疯婆子,一来到京兆尹府门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惊慌失措下依旧选择击鼓鸣冤。
那几人追来,一件这么多人,又是在京兆尹府前,便不敢那么嚣张了,直接将疯婆子偷的东西抢回来,意思着叫嚣几句才离开。
京兆尹大人穿戴整齐,一脸生无可恋开门看着不停击鼓鸣冤的疯婆子。
随之一挥手,身后两名衙役上前将疯婆子手中鼓棒夺走。
疯婆子一如既往先看了他们身上衣着,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可即便如此,她接下来就开始唱起小曲,声音宛转悠扬,空灵动听。
比起小曲,疯婆子的舞艺更是一绝,一翩翩起舞,那舞姿真如注入灵魂,貌似会不知疲倦般跳下去,这仿佛是对舞艺极致热爱,毕生只为一舞倾城。
可曲落舞尽时,疯婆子神色巨变,突然惊恐大叫,“辰时了,辰时了,我要报官,死了,他死了,被逼死了,不不不,被杀的,他是被杀死的,不关我的事”
见此
顾南幽微微蹙眉。
她确实是疯了,而且之前应该疯得很彻底,现在可能因为某些刺激突然记起了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的通,她此时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