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嗯,你素来稳妥,办事朕也放心,此事原用不着叫你亲自去,只是干系重大,朕便不得不多个心眼,倘若他生了一点不轨之心,就地格杀,不必通禀,对了,动手前也切莫先叫珩儿知晓,珩儿性子良善,底下的人若不生歹心还好,但倘若日后珩儿真的管不住贺家了……他心软之下难免放任,届时养虎为患,再想处置那便难了。”</p>
青年道:“陛下思虑深远,只是……只是恪王爷若是不知此事,那以后他知道了……这……”</p>
皇帝沉默了一会,道:“你不必顾虑这个,如若珩儿以后真的因着这个拎不清,朕自会有办法让他想清楚。”</p>
--------------</p>
贺顾临走前,皇帝特意吩咐了他,此事需得低调,切莫对外宣扬,且他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让全世界都知道皇帝给了他一道先斩后奏的免死金牌,那可未必是什么好事,至少那些御史言官就第一个不会同意,届时还不知道会怎么磨破了嘴皮子的念经,烦都不够他烦的。</p>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近傍晚,贺顾问了一下下人,说是恪王殿下早已经离去了,贺顾想想也是,毕竟刑部和工部的一箩筐差事,还等着他回去处理,他也实在不好继续留在公主府干等着自己,耽搁了正事。</p>
贺顾倒没想太多,只打算自己该歇息歇息,该干嘛干嘛,只是下人又跟他说,三殿下临走前还给他留了东西,说是放在了致芳斋里的书桌上。</p>
于是贺小侯爷只得停住了回偏院的脚步,去了致芳斋。</p>
一打开房门,贺顾就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身体顿时本能的僵了僵。</p>
不进屋还好,一进屋哪怕昨日下人打扫过了,他还是好像闻到了某种暧昧的气味——</p>
那瓶颜姑娘专门给他配的软膏,本以为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谁想昨晚上倒是大显身手,只是身手都显在了他自己的身上……</p>
想及此处,便又难免想到了昨晚上的事,刚开始三殿下还有点没找准位置,竟然还是他自己手把手一点点教他的……天可怜见,其实他自己也是个只会咣当响的半吊子啊,此前那样认真准备、学习,又是了解如何找地方又是准备药膏的,万万没想到最后却苦了自己……</p>
唉,这又能怪谁呢……</p>
谁让他自己愿意?</p>
贺小侯爷十分惆怅的如是想。</p>
裴昭珩给他留下来的,似乎是一封书信,准确的说是一个小药瓶压着的一封书信。</p>
也不知书信里写了个什么东西?难道这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故意写个那什么后感想,要让他恼羞成怒、无地自容不成?</p>
只是产生了这个念头短短一瞬,便又迅速被贺顾自己给否决了。</p>
唔……不会的,三殿下不是那种人。</p>
不过书案上,除了那封书信,还有一个小药瓶,只是瓶身通体莹白,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p>
贺顾拿起来在手里转了一圈,左右打量了一下,没看出什么名堂,便又放回了桌上,拆开那封信看了起来。</p>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p>
……还有点臊得慌。</p>
贺顾看完那封信,耳后和颊上顿时有些发烫,只是仍然强作镇定,他面无表情的感受了一下——</p>
好吧,的确……真的好像还在疼。</p>
他忍不住暗自磨了磨后槽牙,心道现在倒是贴心起来了,昨晚上怎么压根儿不管他疼不疼呢?</p>
不过……药既然都已经留下了,用还是该用的,否则要是真如裴昭珩信中所写的那样,那疼的还是他自己……</p>
贺顾犹豫了一会,虽然房中眼下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他还是本能觉察出了一点淡淡的羞|耻来,忍不住吹灭了案上灯台,于是在一片昏暗之中,贺顾才稍微感觉到了一点隐蔽的安全感,脱了裤子开始给自己倒霉的屁|股上起药来。</p>
那药果然是瓶好药,冰冰凉凉的,涂一点点就能缓解五六分疼痛,贺顾正聚精会神的趴在书案前给自己擦药,门却忽的吱呀一声被打开了。</p>
一个熟悉的男声从房门外传进来:“子环……你在吗?”</p>
贺小侯爷撅着腚,手上还沾着一坨药膏,转头便正好对上了三殿下一双明亮乌黑的桃花眼。</p>
两人大眼瞪小眼,贺小侯爷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人简直都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