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有点捉摸不透了,对这位指挥使大人。
正统一朝,銮仪卫不再如前朝那般令文官心惊胆战,盖因在正统帝的敲打下,纪骧收敛己律,銮仪卫的权利被极力压制,虽然风格还是嚣张跋扈,但是对大部分重臣,銮仪卫的威胁程度还是大大减弱。
所以,沈浪自以为,纪骧应该是一个智慧而内敛的人。
但眼下这情景,似乎他看错人了?
沈浪已经投向太子,别人不知道,纪骧这个銮仪卫指挥使还不知道?
把沈浪拉进銮仪卫,这不是明摆着你纪骧也对太子有心思?
这可是犯了大忌的,你銮仪卫是皇帝爪牙,现在正统帝还年富力强呢,你就寻思投机站位了?
一连串的问号从心里划过,而后沈浪得出结论来。
很明显,给纪骧一百个胆,也不敢把自己弄进銮仪卫,还给个百户当。
这姓纪的耍自个儿玩呢!
于是,沈浪当即道:“草民愿意。”
纪骧呆了呆,似笑非笑道:“你放着万般皆下品的读书人不当,要来做这臭名昭著的銮仪卫?”
“大人不知,草民因为商贾出身的缘故,在仙留学院极不受待见,同窗孤立我,老师们对我冷嘲热讽,还有一学院唯一的一个女学生,她还想召我入赘,做那人尽可欺的赘婿。”沈浪面色一片凄苦,“大人,说实在话,草民早就受不了学院那种生活了,銮仪卫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草民超想进来的,莫说百户,就是给个校尉,草民也会受宠若惊。”
纪骧默默听完,冷哼道:“倒是好胆子,在本官面前也敢胡说八道。”
沈浪笑道:“大人见谅,彼此彼此。”
这话够狂,饶是纪骧的修为,也不由扬了扬眉。
你一个小书生跟我说彼此?
我……忍下了。
“竹林巷那个什么收容院,是你的?”眼看说不下去了,纪骧果断转移话题。
“是草民的。”
纪骧点点头:“不错,是个好地方。”
沈浪皱了皱眉:“大人有何指示?”
堂堂指挥使,不会这么没品,拿一群小孩子来出气吧。
纪骧道:“没什么,前些日子有銮仪卫的人到收容院闹事,是本官御下不严之过,给沈少爷道个歉。”
道歉你不主动上门来,还让我跑一趟,诚意呢?
“我接受……不过大人叫我来,不会就只是向我道歉这么简单吧?”沈浪道。
听到沈浪前三个字,纪骧忍不住眼皮又跳了跳。
他看向沈浪,道:“本官确实有些问题问问你,当初在青州,相王谋反之事爆出后,你为何忽然赶回京城?”
沈浪顿了顿,道:“我去青州只是为了家父,家父疾病缠身,盖因水土不服而致,我作为京城有名的孝子,当然要速速带家父离开青州赶回京城。”
这套说辞,便是当时沈浪离开青州时对邓志业等人说的,当时他还特意让沈老爷装病。
至于真正离开的青州的原因,则是因为他看出了宋长山的幕后操手。
那么,纪骧也是在怀疑宋长山么?
不一定,但纪骧肯定知道,劫粮案并不似表面上呈现出来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