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来过吗。”
何桑抿了下嘴角,没撒谎,“来过。”
本以为梁延章会迁怒自己,他脾气仍旧和善,“老三教你学骑马了?”
她紧张,咬得唇色发白,“我没学会。”
梁延章很喜欢她小女人的胆怯,他轻轻拍她手,“是不是被姓宋的女人吓到了?”
当时宋禾摔下马的场面,太血腥惨烈,何桑现在回忆起来,依然心有余悸,她一直攥拳,攥得指甲盖也白了。
她不知道,假如宋禾的脚真的残废了,要拄一辈子拐,甚至再严重些,坐一辈子轮椅,梁纪深又会不会养她一辈子。
“何小姐。”梁迟徽不疾不徐撂下筷子,抽纸巾擦嘴,“你不是要去医院吗?”
何桑一愣。
“剧院体检,你忘了?”
四目相对,梁迟徽挺直背,“明天交给院里体检报告,对吗?”
她回味过来,“对,明天交给院长。”
梁迟徽又对梁延章说,“我去医院开治疗咽炎的药,顺路送何小姐。”
梁延章深深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太好,表情更不好,“你送完她,来丽水公馆。”
“您住丽水公馆?”梁迟徽不着痕迹揽了一下何桑的手臂,示意她先行。
“我和你纪姨一起住。”
“那纪姨呢。”
“她去骨科医院找那个姓宋的女人了。”
何桑这会儿走到食堂门口了,梁迟徽不再多问。
“老二。”他刚迈步,梁延章叫住他,“你今天是故意拦我吗。”
他停下脚,在原地伫立了片刻,含笑转身,“当然不是。”
梁延章审视着他,没有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色波动,“你最好不是。”
......
从剧院出来,梁迟徽发现了何桑的车。
怪不得,梁延章会起疑。
她自己有车,并不需要他送。
何桑坐进后座,等梁迟徽也坐好,“梁总。”
他偏头,“嗯?”
“多谢你了。”
梁迟徽笑,“谢我什么。”
何桑也不知该怎么说,谢他从梁延章手上帮她解围、带她离开吗?他们到底是亲父子,这种感谢,他听了会作何感想。
“总之,谢谢你。”
梁迟徽的笑容更深了,“我领情了。”
司机开出不久,一辆面包车匀速并行,不是稍稍超前,便是稍稍落后,保持在周围行驶着。
车窗贴了防窥膜,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很瘆人。
二十分钟后,在通往高架桥的岔路口,面包车突然加速打方向盘,45度角横在前头,截住了去路。
司机猛一刹车,何桑猝不及防前倾,额头重重砸向椅背,一侧的梁迟徽眼疾手快,伸手护住了她头。
脑袋碾在掌心,碾轧出一团红痕。
梁迟徽低头,粗略打量她,“磕到了吗?”
何桑是毫发无损的,她看着男人的手,“梁总,你手背出血了。”
方才的急刹,梁迟徽只顾护她,车门储物格里的螺丝刀颠出,锋利的刀尖扎破了皮,口子割得很深。
她手指堵住流血的伤口,问司机,“车里有包扎的纱布吗?”
梁迟徽沉默拽过何桑,给她系紧安全带,他敏锐察觉到面包车的风挡是加固的,而且始终没熄火,明显防御的状态。
由于对方特殊的斜停,根本超不了车,也撞击不了面包车的要害,倒是对方一旦倒车,能撞烂这辆的引擎盖,导致油箱起火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