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纪深下颌抵在她肩膀,“罚我?”
她缓了口气,“怎么罚。”
“罚我也受累。”
何桑手肘顶开他,“那是罚你吗...”
他笑着,弯腰穿裤子的瞬间,内裤边缘下移,露出腹沟的刺青,不大不小的鹰翼,颜色也单调,普普通通的,而且文身并不像他会干的事儿,梁纪深是非常传统保守的,文身相对而言比较前卫,“你什么时候纹的?”
他系上裤链,“很多年前了。”
何桑欠身,又拉开他的锁链,梁纪深没再动,任由她触碰,她从没认真看过,抚摸过,直到此刻,她发现了玄机。
“哪来的?”
文身覆盖的是一缕狰狞的刀疤。
四、五厘米长,一厘米宽,是管制型的粗刃钢刀,类似于砍刀,疤面是斜切,目的是刺破他的脾。
梁纪深不愿多谈往事,轻描淡写回了她一句,“罪犯家属报复,捅了一刀。”
这段过往,何桑同样是知情的,她从辛欣口中得知,六年前冀省的地级市有一个姓刘的,是张家太子爷张承业的保镖,张承业嘴很臭,招惹了外省的二代子弟,两拨人在跆拳道武馆交手,对方拿了水果刀,姓刘的替张承业挡了一刀,鉴定为伤残,没法干了,回老家开了一所棋牌厅,后来查赌,查到他头上了,他自恃和张承业的交情,扬言谁敢查他的棋牌厅,他就揍谁。
顾局那时也在冀省,他是查赌的领队,知道姓刘的背景牛,请梁纪深出山,梁纪深到场,直接下令封,围观群众多,姓刘的下不来台,也急红眼了,棋牌厅门口有一个水果摊,西瓜上插着刀,他随手一拔,刀子进红刀子出,梁纪深完全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三下五除二制服了姓刘的。
刀伤距离他的脾,只差一毫米。
何桑抚摸了一会儿,鼻腔涩涩的,“有一部‘热血男儿’的纪录片,说伤疤是男人的军功章,这道疤是梁...”她原本要叫梁副书记,如今大家都称呼他这个,可溜到嘴边,她又改了,“三哥...”
梁纪深眼底漾出笑,“叫顺口了?”
“反正我不叫,你也逼我叫。”
“我不逼你。”他揽住何桑的腰,“那你叫得情不情愿?”
她低着头,“不情愿。”
“真不情愿?”
梁纪深也低头,刮过的胡茬底子依然是刺硬的,来回厮磨她面庞,她又受不住了,他磨人的手段,总是入肺入骨,往灵魂深处去,往灵魂里头扎,何桑后仰,缴械投降了,“三哥——”
他笑容更大了,“情愿吗。”
何桑的耳尖和眼皮浮起粉红,“情愿。”
“你是我什么人?”
她呢喃着,“是你干妹妹...”
“干妹妹?”
梁纪深特意加重了“干”字,钳住她脸蛋,又狠狠吻了一通,大约还有要紧事,再未纠缠她,从卧室出去。
他的确有公务,九点钟整,梁纪深召开中海集团纪律委员会的视频会议,露台分了两个区域,一个区域是茶室,一个区域是他的书房,他不常来,但是该准备的,程洵也准备齐了。
视频音量开得很高,他穿着深蓝色的居家服,轻言慢语地,目空一切的主宰者的成熟和霸气。
那种姿态,性感的无可救药。
何桑想,跟过梁纪深这样的男人,有没有名分,也不亏了。
至少,他没有朝三暮四,跟他的这一年多,梁纪深的肉体只属于她。
有名分、不忠诚,和没名分、唯一的女人,她在意哪个呢?
何桑在意感情。
二者兼得固然圆满,但这世上的情情爱爱,何时两全其美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