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晨,邱太太带何桑回冀省,参加中海集团的年会。
本来是春节前举办,书记不在国内,因此延误到三月中旬。
邱先生腾不出空,邱太太是代夫出席,她的贵宾请柬是梁纪深亲笔写的,都说相由心生,人如其字。
他字迹无疑是好看的。
端正,遒劲。
勃发的力量感。
原先话剧院的同事私下议论他,“见者高潮”。
梁纪深有一种特殊的性张力,见过他的女人,对男人的阈值不知不觉拉高。
何桑捏着请柬,“我不去了...”
“他赌气,你也赌气,小心其他女人钻了空子。”邱太太对着化妆镜补口红,“很多大人物给梁先生介绍自己的女儿侄女,他去年就和七八个女人吃过饭,前辈领导的美意,他不好驳了面子,只能吃完再借口不合适拒绝,礼数也算周全得体。”
梁纪深倒是没提过这茬,有几次回家他外套沾着香水味,尤其副驾的座椅很香,何桑问他,他说白天接送女人了,也没撒谎骗她。
何桑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哭闹的性子,她理解男人场面上的应酬,何况他挺有分寸。
中海集团的年会在二楼会议大厅召开。
梁纪深穿着浅灰色西装,走在书记的左侧,右侧是中海排序第三的委员,正式的出场中,职务以左为尊。梁纪深和书记同样的肃穆威仪,面含微笑,他年轻,眉目间多了一丝气盛。
他们上台之际,大厅的灯光开始变幻流转,他面庞削瘦英朗,气色不是很好。
话剧圈讲究“红气”养人,权贵圈也类似,凡是麻烦缠身的,再贵气体面,也透露出疲惫。
书记致辞完毕,梁纪深开香槟斟满一米多高的杯塔,然后是颁奖典礼和酒会。
梁纪深的任期短,虽有功绩,当晚的大赢家并非他,直到典礼结束,他甚至没再登台。彡彡訁凊
何桑与梁迟徽的这场桃色风波,终究对他影响恶劣,表面平息了,是同僚畏惧中海集团,畏惧梁氏集团,不敢在大庭广众取乐了,背地里仍旧当笑柄,中海委员会决定让梁纪深暂时低调一阵,除了今天的年会确实不能缺席,就连昨天电视台采访总部的科研基地,董事局全体现身,他也没露面。
何桑望向不远处的人群,梁纪深陪着书记和各企业的领导喝酒闲谈,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瓜子脸,长相甜美,小巧玲珑的个头,她挨得很近,时不时提醒梁纪深,少饮酒,吃一块糕点。
梁纪深高出她许多,人声嘈杂,他听不清,会略微低头,迁就她的个子,听仔细一些。
有人敬酒频繁了,她也会抢过梁纪深的杯子,放回托盘,不许他喝,自己替他喝。
何桑胸腔像什么东西哽住了,完全移不开视线。
邱太太也看到这一幕,她气归气,很公正的体谅他,“这种场合必须携一位商务公关,给自己挡酒,调节气氛。冀省有一百多家省企呢,一、二把手的辈分是梁先生的叔叔,他不能怠慢,又不能主动去打招呼,姿态一旦放低,对方以后也压他一头了,所以他先端着架子,公关出面牵线。”
何桑勉强笑了笑,“我们分开了,他有新欢也正常。”
“梁先生可不是那样的男人。”邱太太瞪眼,“他如果好色,还轮得到你?勾引老邱的女人个顶个花样百出,勾引梁先生的女人肯定更胜一筹啊,他真有二心的话,你哪是她们的对手。”
何桑记得,黎珍在中戏的新生汇演上,跳了韩国李孝利的舞蹈,一炮而红。她很有经验,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对外温柔贤淑,私密独处时,要骚要浪,要热辣奔放。
越是和平时不一样,越是反差感,他越是欲罢不能。
何桑跳舞没得挑,她是北舞老师亲自选中的,但是跟梁纪深一年多,他没看过她跳舞。
她撂下杯子,走到大厅的入口处,程洵和安保经理协调着宾客离场的问题,进场是分批的,离场是聚集的,一个固定出口太挤,又增设临时出口。
何桑等他们疏通完,拦住程洵,“程秘书,我求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