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梁纪深靠着沙发背,在喝剩下的鸡汤。
“您下床了?”程洵不可思议,“您发高烧呢,医生叮嘱您躺着。”
“无妨。”他扫了一眼门口的护士,粉色工服,戴着胸牌,是医院的特护高级护工。
梁纪深不耐烦,呵斥程洵,“你本事大了,替我做主了?”
“我打理中海集团的公务,不能二十四小时陪护,您没有护工哪行呢...”
程洵无奈,梁纪深的脾气太暴,老张好心好意劝他,被他噎得一鼓一鼓的,何桑离开,他心头气不顺,这把火逮谁烧谁,波及了身边所有人。
中海的董事和高层得知消息,集体来探望,他们一贯排斥何桑,没家世,加上她的职业少不了和男演员有亲密戏,在权富阶层的眼中,实属难登大雅之堂。
这次梁纪深病重,何桑没露面,一名元老级的董事毫不留情指责她不贤惠,不懂事,局外人这么看待她,倒也在理,毕竟她确实“薄情”,结果梁纪深合住文件,摔在桌上,挂了“谢客入内”的牌子,无异于搧了那群董事一巴掌。
“我说过不需要。”梁纪深不松口。
程洵没辙了,又遣走了护工。
“我托病人家属将那筐白草莓送到曾太太的病房了。”程洵收拾了保温壶,去卫生间涮洗,正要收进柜子里,梁纪深制止他,“放在阳台上。”
程洵沥了水,放好。
“她怎样了。”
“恢复不错,这家医院的张院长和二公子是故交,若不是二公子出面,曾太太母子大概率下不来手术台。”
“黎珍与我有什么关系?”梁纪深又烦躁了。
程洵恍然,“何小姐向剧院请假了,和保姆轮流值班。”
男人神情闪过一丝心疼,“累吗。”
“是累点,不过曾太太马上搬去月子中心了。”
梁纪深手里捏着毛巾,原本是湿凉的,他捏得温热了。
何桑回到三楼的病房,发现床头摆着满满一竹筐的白草莓,包裹了保鲜膜。
黎珍不喜欢白草莓,而且送礼送果篮,送鲜花,送一筐洗干净的草莓...显然不是送黎珍的。x
她去护士站询问什么人来过,护士调取了监控,“是一位女士。”
画面中的女士很眼生,何桑不认识。x
保姆也追出病房,“是不是太太的娘家人?不对啊...太太讨厌草莓,娘家人不了解?”
她抿唇,喉咙晦涩发酸,“是送我的。”
只有何晋平和梁纪深知道她最爱吃白草莓。
“阿姨,下午你照顾黎珍。”
何桑匆匆跑出医院,开车回金悦府,她煲了一锅红豆小米粥,又切了酱菜,焖了春笋,梁纪深其实不讲究吃喝,除非太难受,没食欲,一般的家常菜,无论味道好不好,清淡些他都吃。
梁纪深比话剧院十八线的男演员还随和,衣食住行方面,凡是用心为他准备的,他极少挑剔。
程洵六点下班,何桑掐算好时间,五点半开车赶到医院,直奔9楼。
梁纪深仍旧在睡觉,病态的红晕消散了不少,她白天过来他穿着蓝白纹的病号服,这会儿是他自己的圆领白t恤,病号服丢在沙发上,淡淡的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