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投映出梁迟徽的轮廓,他认真极了,何桑注视那副投影,“未来的二嫂很幸运,嫁给一个懂得体谅的男人。”
梁迟徽一言不发,也透过玻璃注视她,四目交汇,他神色意味深长,“你称呼二嫂?”
“不然呢?”她半调侃,半正经,“大嫂,二嫂,三嫂。”
他发笑,“怎么论辈分?”
何桑如实说,“按年纪论的。”
“嫌我老了?”梁迟徽其实不介意年龄,男人三十出头,最具诱惑力、雄性味道最旺盛的岁月,可他年长何桑十一岁,她显娇嫩,思维又新奇,从心理到阅历,差距多多少少悬殊了些。
她把问题抛回去,“那你老吗?”
“我认为刚好。”
何桑指尖划过玻璃,“他以前也问过我,我回答他,老有老的魅力,小有小的优势。”
梁迟徽笑了一声,“或许在你的感受里,我不如老三的魅力。”
何桑心脏扑通扑通跳,她明白,梁迟徽在慢慢地,试探地,戳破那层窗户纸。
“时间很长。”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姿笔挺,“随缘。”
她心不在焉,食指卡在两个影子的间隙,男人肩膀略倾向她,缩短了距离,她往上勾,胳膊伸到极限,越过影像中他的头顶。
梁迟徽膝盖弯曲,让她不必费力,轻而易举凌驾于他之上。
何桑偏头。
他昨天的酒意大,虽然没醉,确实喝多了,此刻依稀有淡淡的酒味,从勃发的肌理间溢出,大概没睡好,眼尾的细纹也加重了。
梁延章和姚文姬都是外貌小于实际年龄的,尤其是姚文姬,美容保养是她一生的事业,视觉上起码小十岁,梁迟徽遗传了母亲的好基因,皱纹反而平添了几分沉淀的成熟气场。
很多女人爱慕这款男人,安全感十足。
不过何桑迄今为止只迷恋过梁纪深的风霜味,久经沙场、刀枪火海淬炼出的镇定从容,勇猛英武。
“二公子?”
梁迟徽转身,一名五十多岁的贵妇从护士站走过来,何桑有印象,是崔太太,省企中盛集团崔副总的夫人。中盛和中海齐名,但中盛近期与各个私企的合作密切,是省里转型的试点企业,因此高管的级别逊色于中海集团。
崔太太也去话剧院捧过角儿,捧的不是何桑,是何桑曾经的老搭档周宸。
她抱着一个小婴儿,个头比一般的新生儿大了不少,梁迟徽望了一眼粉色的襁褓,“女孩吗?”
“我孙女,四个月了。”崔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今天来医院看亲戚家的产妇,生了一对龙凤胎。”
她一扫何桑,“三公子夫人在产科是学习带孩子吧?三公子正是做父亲的岁数,太年轻笨手笨脚的,太老了没精力,三公子的脾气最合适生女儿,磨一磨他的戾气。我儿子也骄纵,有女儿了,脾气也温和了。”
何桑强颜欢笑,“是我朋友生产...”
“有消息崔总晋升了?”梁迟徽不着痕迹打断,何桑松了口气。
“老崔升常务副总了,五个副总,他在末位熬了八年,人人压他一头,他也该升了。”
“崔副总有能力胜任。”
“承您吉言了。”崔太太换了只手抱孙女,“二公子继位董事长,以后有工程,别忘了老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