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撞的,没大碍。”梁纪深胳膊往上卷,脱掉t恤,肘关节和肩膀磕出一大片淤青,伤势看似唬人,实际只是皮外伤。
他体魄健壮,养两天便好。
“先别声张。”梁纪深挪椅子坐下,“父亲和母亲睡了,吵醒他们容易坏事。”
何桑剜了一点药膏,抹在手心回温,轻轻摁压在淤青部位,“坏什么事?”
“车祸不严重,现在不能请医生。”他挺直背,活动了两下筋骨,没伤到骨头,“我需要一个理由养伤,远离梁延章和梁迟徽,明早医生过来,是我安排的人。”
何桑隐约明白了,“你打算悄悄去李家村?”
他没出声。
“你不要卷进来。”她死死地攥着药膏盒,冰凉的铁盖抵在掌心,凉入心脾,“红杏村的打手...”
“冲我来的。”梁纪深如实坦白,“我认得其中一个,是我八年前亲手逮捕的,年初刑满出狱。”
一般的混子不敢招惹他,莫说打残了,只要见血,麻烦大了,不判个十年八年的,出不来。
买卖不划算,没人冒险。
除非和他有仇,本来也要报仇,顺便捞一笔钱。
“你在乎我的安全,不愿我出事,我也在乎你。”男人目光灼灼,“我去红杏村寻你,一路担惊受怕,假如你在村里出事了,我怎么原谅自己,我宁可出事的人是我。”
“何桑。”过道突然响起敲门声,梁迟徽在门外喊她,“你休息了吗?”
她心下一抽,脸色也白了。
梁纪深在她的房间,门又反锁,完全解释不清,尤其今天梁迟徽已经在红杏村“捉奸”了一次,再目睹他们深夜独处,这一幕刺激他怒上加怒。
“我...马上休息了。”何桑微不可察的颤音,“你还没睡吗?”
梁迟徽音量低沉,“你开下门。”
他是一个绅士体谅的男人,极少如此坚持,何桑自知躲不过去了,拽起梁纪深,无声指了指窗帘后面。
梁纪深蹙眉,不依她,朝门口走。
何桑再次抓住他手臂,“最多半小时,梁迟徽肯定离开。”她使劲推,梁纪深架不住她软磨硬泡,站到窗帘后。
她迅速收拾好梳妆台上的药箱,塞进抽屉,又拢了拢睡袍的腰带,系得严严实实,深呼吸平复,然后拉开门,“有事吗?”
梁迟徽身上弥漫了一股浓郁的烟味,他用力揉太阳穴,“我睡不着,可以陪我聊聊吗。”
何桑侧身,示意他进门,“公司出问题了?”
“没有。”梁迟徽落坐,含笑看着她,“没睡觉在忙什么。”
“我在看杂志...”何桑随手抄起一本,“最新一刊,看完就睡。”
他接过,翻开第一页,眼底蓦地漾开一缕笑,“你感兴趣这些吗。”
何桑一直瞟窗帘,梁纪深的脚露在外面了,她心不在焉回答,“我经常看。”
梁迟徽抬起手,杂志对准她,“《世界百名男模集锦》,你喜欢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