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月诶了一声,被改变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知道的很多事情都不那么准了,“反正,我告诉你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要我说,趁早把银矿的是上报朝廷才是最安全的。”
李昭笑了笑,道:“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宋清月打了个哈欠,又歪着脑袋想了想,暂时没想出什么来,只是提醒道:“东厂那帮人表面上跟陈贵妃走得近,实际上想捧的是善郡王。善王府、萧家,卢家也要小心,你们不能只盯着泾国公府。浙江的锦衣卫已经跟当地官府沆瀣一气了,运河的水匪跟在浙江贩私盐的那批人也是一伙的。他们不仅贩私盐,还贩卖人口。还有,盯住孟晚枫和她手下的人,孟晚枫……有跟我差不多的预知能力。”
李昭惊讶:“当真?”
宋清月点头。
“难怪了,一个孤女,能走到如今的地步。难怪了,这就说得通了。”李昭恍然。
宋清月又以十分严厉的语气告戒他:“不过,你们不要去害她,也不要尝试做跟她不对付的事,会遭天谴的。一定,一定记住,不要去害孟晚枫,不要害她的家人、她的朋友、连她的丫鬟也不要碰!更不要尝试害李晵。要是你们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害他们,你们就等着一败涂地吧!”
李昭此时的表情十分严肃,显然宋清月的话他是每个字都信的,因为那位云鹰郡主的事就是现世报,就是证明。
李昭想了想,问道:“所以我跟李晵都是被天选中的人?”
“可以这么说吧,你俩谁成谁败五五之数。我暂时能想到的就这么多。”说罢,她抿了抿唇,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知道的事情不那么准确,你们结合实际情况做个参考。”
李昭严肃认真地点点头。
这个床上会议开得有些太正经了,宋清月忽然有点想笑,感觉自己彻底成了一个大神棍。虽然她信仰科学、信仰无神论,可是有些事你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比如主角光环这东西。
真是又魔幻,又现实,矛盾呐。
李昭抱住她,亲亲她的头发,道:“娘子说的这些事都很有用,我都记住了。”
“你们要是缺银子了跟我说,我这儿还有些压箱银子。”宋清月说着,干脆下了床要去找银子。
李昭想拦没拦住。
宋清月是说干就干的人,她翻箱倒柜半晌,从各种夹层、暗阁里弄出厚厚一叠银子出来。
“一百两的五百张,一千两的二百张,两千两的一百张,五千两的一百张,还有一万两的五十张,一共一百二十五万两。好几个不同银庄的,兑换起来也不打眼。你收着吧。”
她豪气地将厚厚的银票拍在床上。
李昭知道宋清月有钱,不过他没料到她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脸上还一点心疼的表情都没有。
这么多银子,够西北和东北边军一年的军饷了。
“你……”他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着,有点感动,有点高兴,又有点觉得不得劲。
宋清月见他迟疑,就把银票塞他手里:“不用觉得拿娘子的银子不好意思,我这是花钱给自己买命。我自己还留了不少银子,你不用担心我没钱花。”
李昭拿着钱,手心里微微发汗。
想要拒绝,可突然预知了这么多事,就多数许多地方需要安排,花钱的地方太多,理智告诉他不该拒绝。
宋清月见他面上表情依旧十分僵硬,只好道:“这样,算是我借给肃王府的,日后按照一年一分利的利息还给我。”
李昭就真认真写了个借据给宋清月。
宋清月也认真看了借据,点着最后空白的地方道:“抵押物,写京郊的温泉山庄加上柳泉居吧。”
李昭的笔尖顿了顿,摇头道:“这两处不行,这两处不是我的,是父王的。”
“那你有什么吧,全写上。”宋清月有点不高兴,他们王府的资产,她最中意这两样。
李昭想了想,写上:顺天府珍宝阁;顺天府城南旺铺三间;天津府田庄一座;山西大同府煤矿,股份五成;河南开封府水泥厂,股份三成;福建泉州府造船厂两家;广西思明府、太平府、南宁府白蜡虫养殖园三座。
写完,他问道:“这些能抵你那一百二十五万两了吧?”
宋清月看着他写的一连串东西,张开嘴,还吞了一口唾沫,道:“殿下,世子爷,夫君!您家底颇丰呀!”
李昭十分谦虚:“还行吧,至少还得起钱,总不能真吃娘子的软饭。”
宋清月感觉怪怪的,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个大冤种。
这个白蜡虫养殖园是个什么鬼?这年头白蜡可是个好东西,养白蜡虫的利润简直堪比开矿!她在岭南的时候听说,养白蜡虫须得经由朝廷批准,因此养白蜡虫的生意基本都被各周府衙门和与官府有关系的豪商巨贾垄断着。
李昭这家伙真的缺钱么?
“我觉得殿下您不缺钱啊。要不算了,您还把银子还我?”
“缺,缺!”李昭按住她想要拿回银子的手,“你夫君我缺银子缺得厉害!有现银当然好。”李昭笑着,迅速将厚厚一沓银票放进了床头柜子的小抽屉里。
两人睡下之后,李昭抱着宋清月根本睡不着,他有些害怕,害怕宋清月突然叫老天收了去,同时又开心娘子居然愿意为了自己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钱来。
她还说他们志同道合。
他脑子里各种思绪乱飞,心里激动又兴奋。
怀里揣着的银子就是他跟娘子志同道合的证明,那叫什么,“同志”!
这个词好!
宋清月不知道,枕边这位反派大boss为他们革命的友谊激动得几乎一宿未眠,天一亮就爬起来,开始重新规划未来一年的造反事业去了。
等宋清月醒来的时候,枕边的人已经不在了,摸着旁边空空的地方,宋清月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沾满李昭气味的枕头上,深吸了好几口气。
跟个大反派密谋了一个晚上造反抢皇位的事,可真刺激啊。
她在脑子里细细梳理了一遍跟原著不一样的地方。
首先肃王府因为走海贸、办水泥厂而资金充足,不再需要把浙江变成自己的钱袋子,而是专注在岭南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区发展自己的势力。
浙江的官场并没有因为肃王府的不插手而变得清明,宋家嫡支的势力在自己父亲的逼迫下,彻底倒向了另一方。
当然,这也是皇帝为了保持朝堂权力的平衡有意为之的结果。
原本被肃王府逼到岭南的陈贵妃及泾国公一脉,抓住了浙江,自然就用不着去岭南钻大山了,却也因此错过了在铜仁的巨大银矿。
可反派依旧是反派啊。
啥错事也没做的,真就只有靖王府了。
正义的主角团还真是我自岿然不动啊。
她又翻个身,仰面躺着,盯着床顶,长叹一声。
反正只要不干勾结外敌、杀人放火、贩卖人口、构陷他人的事,她就算保住了底线,应该是不会遭天谴的。
算了,不管了!听天由命吧
她踢踏了两下腿,喊道:“白嬷嬷!我要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