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分列左右,萧睦端坐龙椅上,脸色很不好看地掐了掐眉心。
武官之首的镇国侯,手执笏版站出来,声音洪亮道:
“想我泱泱大国!开朝以来历代储君皆是德才兼备、德厚流光、大雅君子、高风亮节,当得起皇室表率!可太子尚未成婚,便与佳月郡主于花园当众苟合,简直是伤风败俗、令人难以置信!”
太子萧子炎位居中列之首,身后站着皇子、王爷、六部大臣,被镇国侯骂的脸色青白交加,却半句话都不敢说。
谁都知道镇国侯虽然脾气火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有确切证据,能把人锤死死的,如果再敢与之对骂,必然会被锤的更死。
太子一党的左丞相,年近七十五,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沉默许久,直到万松将唾沫星子喷到他脸上时,终于没忍住站了出来:
“陛下明鉴。太子向来克己守礼、行事稳妥,必是受人魅惑才酿下小错!”
意思是宋佳月勾引他的,太子没错。
太子可是左丞相亲外孙,至于宋佳月,养女之子,关键时候推出去顶罪,也算实现利用价值了。
万松眼底划过一丝老狐狸般的狡猾笑意,从袖中拿出一本事先写好的奏折:“男女之事,你情我愿何来魅惑?若真是蛊惑,太子被佳月郡主蛊惑就算了,怎地还被其他十几个女子蛊惑?教坊司头牌兰香、外室赵氏、吕氏遗孀以及其余女子名字,皆写于奏折,请陛下过目!”
谁也没想到,万松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众臣听到外室,尚且还能接受,可听到遗孀二字时,脸上纷纷涌现多种微表情……
荒唐,太荒唐了!
尤其是被当众打脸的左丞相,当即吸了口冷气,险些晕过去。
萧子炎猛然朝前一跪:“父皇!镇国侯凭空捏造,儿臣从未做过这些事!”
萧睦将阅后的奏折狠狠砸下去,气的走下龙椅,叉着腰狠狠踹了萧子炎一脚:“朕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父皇父皇!您听儿臣解释,儿臣可以解释清楚的——”
“退朝!”萧睦又重重踹了太子一脚,气的大步流星,走出金銮殿!
万松连忙跪地高喊:“老臣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身玄青官袍的萧瑜,不慌不忙地正了正官帽,缓步过去扶起萧子炎:“皇兄,地上凉,别跪着了,父皇已经走了。”
“九弟,你帮孤出出主意!你素日里最聪明了!”萧子炎连忙抓住萧瑜的胳膊。
“好啊……”萧瑜温润如玉地轻轻一笑,附在萧子炎耳边低声道,“既然皇兄无错,那便是女人的错。”
花园苟且这事,若推把错全推给女子,比如宋佳月给他下媚药,他丧失理智,这才情不自禁,将太子放在受害者那方,舆情便不会引起轩然大波,才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是,宋佳月就危险了。
萧子炎脑中灵光大现,点了个头,离开了金銮殿去了凤鸾宫。
萧瑜坐上轿辇,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笑了一声:“历代以来,自然也有皇子奢靡好色,但像太子这样敢花园苟且的,还真是第一个。真是又蠢又不节制啊……”
“太子被镇国侯弹劾的这么狠,只怕东宫很快要易主了。”洛城低声道,“王爷这招太高了,看似是给太子出主意,实则故意让太子与七王鹬蚌相争。”
七王与太子斗的越狠,越容易两败俱伤,他越容易得利。
萧瑜轿辇抬出皇宫时。
忽然听到沿路的通报太监紧急传令:“快去禀报陛下,苏正畏罪自杀,饮下毒酒,昨夜死于狱中。”
昨夜……
昨夜死于狱中?
萧瑜剑眉猛然一皱:“速去核实此事。”
洛城连忙差人去办,随后匪夷所思道:“昨夜戌时一刻,王爷您秘密去水牢见过苏正,后半夜他就死了,会不会有人想借此栽赃您?”
“本王没杀他!”萧瑜寒眸覆上一层寒霜,目光清醒且凌厉,缓缓推测出一个答案,“苏大人,应是在本王离开后,被皇后灭口,再制造了他畏罪自杀的场面。”
“何以见得?”
萧瑜冷嗤一声:“不然太子出这么大事,为何皇后没有第一时间出现金銮殿?想必是旧情人死了,还没缓过神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