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请父亲代写一封密信。”苏南枝终是开口了。
背对着苏南枝的苏正,死寂良久后,缓缓开口:“……好。”
许是苏南枝没想到苏正会这般快答应,她也只是愣了一下,便拿着纸笔走了过去,在她走上前时,苏正苍老的声音,气息不稳地缓缓说道:
“子珊所中的西戎秘术,我知道。咳咳、咳……无需你说,这些日子来,我也察觉到了不对,再问了虎虎我这些日子的梦游症,我心底大概有了个数。大错已铸,无法弥补,我愧对家国,也愧对千千万万的大庆人。“
“父亲……”苏南枝眼眶发酸。
“你知道为父最痛恨什么吗?为父此生最痛恨的便是叛国。从前身为兵部尚书时,曾监斩过不少叛国之人,如今我却走到了这一步——”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宋晨云的错!父亲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苏南枝声音有些激昂。
背对着苏南枝的苏正,听后沉默了很久,他没有急着反驳,也没有急着说话,许久之后,很是沧桑怀念地叹了一声:“有些想你们母亲了……”
苏南枝仰头看天花板,不让泪水落下来,肩膀抽动的厉害,控制好情绪后,她走上前,吸了吸泛酸的鼻子:“烦请父亲写一份密信,内容就写:萧沉韫已死,萧瑜失踪,士气低迷,南北两军有大败之势,可勇夺。”
苏正提笔写下这封密信时,笔尖顿了下,大概知道苏南枝的计划了,放笔后,说了一声:“枝枝的想法很好。为父,有愧。”
苏南枝收好密信,命春盛避开耳目放去青砖之下,向西戎传达错误讯息后,她对苏正行了一个晚辈的告别之礼,深深福了福身:“父亲,我去找沉韫,通知此事,您等我回家。”
苏正沉默了下,始终背对着苏南枝。
“好……”
待苏南枝跨出门槛时,她顿了下脚,回头看了看父亲瘦骨嶙峋的背影,红着眼离开了。
听见脚步走远,苏正也终于回头,凝视女儿的背影。
回过头的苏正,早已老泪纵横。
……
苏南枝怕时间来不及,亲自让邹虎架马,火速赶去萧沉韫军队驻扎之地。
一来,她要去报信,二来,她要说出自己的计划,以及方才传去西戎的密信。
那密信计划写在纸上传去萧沉韫手里,如今周围人多眼杂,她不放心这样至关重要的东西给他人,其次,那密信计划,一时之间也难以周祥地写在纸上,种种考虑之下,苏南枝还是决定冒着生死之险,亲自跑一趟,她才放心。
天蒙蒙亮时,马车在荒郊野外快速疾驰。
苏南枝强忍着难受,扶住车壁,蹙眉,焦急喊道:“快些,再快些。”
“这已经是最快了,若是再快,您身子恐怕撑不住。”春盛担忧极了,扶着她说道,“您如今毕竟是有身孕之人,马车太过颠簸,对您百害而无一利……”
“都什么时候了?我身子又算得了什么?!”苏南枝不容置喙地命令道,“邹虎,速速赶去驻扎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