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流放的地方是福贡县,位于云南府的西北部,骑马得再走两天才到。
晏三合在云南府的镖局分部歇了一天后,准备独自一个去福贡县。
韩煦难得来到云南府的分部一趟,一定有许多的事情要忙,她已经耽误他好些天,不能一直耽误下去。
韩煦一听这话,直接板脸怼她一句——怎么着,我就不能送佛送到西了?
韩煦这人的情绪向来四平八稳,很少有这么尖酸的时候。
好吧,晏三合妥协了。
两人在分部歇一天,洗漱吃饭,备上两天的干粮,直奔目的地。
晏行的老宅子就在福贡县的怒江边上,两座大山的中间,小小的一个村落。
怒江奔腾绵延几千里,大山终年披着一层雪,像极了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真美啊!”
韩煦感叹:“都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晏三合没有接话。
她心里有另一重感叹:和京城隔了十万八千里,谁能想到郑家本应该死了的小孙女,竟然被藏在了这里?可真安全啊!
“前面的山叫什么?”韩煦问。
晏三合答:“碧罗雪山。”
“后面的呢?”
“高黎贡山。”
“都爬过吗?”
“他每天都带我爬,最狠的时候,一天让我爬两回。”
“怪不得你身手这么灵活。”
“被逼出来的。”
晏三合牵着马:“走,上我家去看看。”
村落不大,房屋散落在一片峡谷之间,正值午时,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快看啊,三合回来了。”
也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回声荡漾在峡谷里,荡得晏三合心头一暖。
是的。
祖父,我回来了。
……
晏行的宅子不像晏三合说的那样,只是三间简陋的屋子。
这是一处小小宅院,两进两出,主体都是用木头做,木头上还雕着各色各样的图案。
“大户人家啊!”韩煦故意感叹一声。
“祖父说他被贬到这里,怀里还是揣了几两银子的。”
晏三合这儿看看,那儿摸摸,满眼都是她的回忆。
“他教孩子们读书,不收一两银子,村民们就去山上采木,山上多的是这种木头,大家伙齐心协力,就建了这处宅子。”
晏三合指着雕花:“这些都是他亲手刻的。”
韩煦摸上去,“手真巧。”
“我也会。”
晏三合轻轻笑道:“就是手上没力道,没他刻的好。”
韩煦:“跟晏行学的?”
“嗯。”
晏三合:“我祖父还会号脉,自己学的,简单的病啊痛的,都能治一些。”
韩煦:“看来是个聪明人。”
“可聪明了,就没他不会的。”
晏三合在天井里一口大水缸前停下,“这水缸从前养鱼,祖父走的那天,鱼都死了,有灵性呢。”
韩煦跟过去,“天井里放水缸,这是安徽府那边的习俗。”
“对,他是安徽府桃花潭人。”
“去过,另一处世外桃源。”
晏三合有些惊喜地看着韩煦,韩煦淡淡一笑,“这些年走镖,去过很多的地方,对那地儿印象很深。”
“走镖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