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作平和左圣通专心吃果子,听着几个小辈说话。
“爷爷,爹,大哥二哥,马上过年了,我对家里明年的事情有些安排,我说一下,你们有什么不同意见,一会儿只管提啊。”
四人点头。
“咱们家在外读书的几个,他们努力奔自己的前程去了,家里钱财上大力支持,别的靠他们自己,咱们就不用管了。”
四人又点头。
“大伯编筐子,目前在京城还卖得不错,那就继续编。二伯盖房盘炕砌地龙,没活儿的时候,可以卖豆腐或做别的。
我重点说一下咱们家里的地,包括山上咱们开的那几亩好地。因为每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这些地,都给大爷爷种吧。”
听到这里,左作平不干了:
“不行,特特啊,爷爷不会干别的,就喜欢种地。”
左景殊笑了:“我知道啊,这些小块地,送给大爷爷,爷爷你去种大块的地。我在高台县买了两块地,有三百多亩,给爷爷种。”
“啥?”
左作平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说你买了三百亩地?”
“是啊,不过是薄地。”
“薄地有啥,不是说‘只有懒人没有懒地’嘛,你放心,爷爷肯定能种好这些地。”
“爷爷,我已经找了当地的两户人家,给咱们种这些地了。你呢,就去指导他们怎么种就行。”
“哦哦,好。”
“爹,豆腐坊的事情如果不太忙,你也帮着爷爷管理那些地。”
“爹知道了,放心吧闺女。”
“家里的女人们,明年就开始养这些猪鸡鸭等等。反正咱家喂的东西有,地方也有,吃点苦把这些小动物养大,那就是钱。”
“对,对。”大家点头。
“爷爷,你去找大爷爷,把这事儿告诉他。爹,你也去豆腐坊看看吧,我有话和大哥二哥说。”
左作平父子走了。
左景殊一会儿看看左景温,一会儿看看左景良,把这哥俩看得很不自在,果子也不吃了,不知道妹妹留下他们要干吗。
“大哥二哥,我和你们说说心里话,我只说这一次啊。”
左景温哥俩立即严肃起来,这话题有些沉重啊。二人马上端正坐好。
“大哥二哥,我三哥四哥和我哥,人家现在读书呢,三哥四哥资质好,将来中个进士那是没问题的。
我哥虽然资质普通些,但也不笨,他自己努努力,将来如果考不上,我就是用钱砸,我也能给他砸个官身出来。谁让他是我亲哥呢,谁让他有我这么个有钱的妹妹呢。”
听到这话,左景温哥俩很不是滋味,可这是事实,他们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
“大哥二哥,你们不用难过,因为这就是命,我们是应该努力去和命运抗争,可这已经成为事实的东西,我们是抗争不来的。
比如,你们是我堂哥,左景让是我亲哥。堂哥再亲,有亲哥在前,堂哥也只能靠后。”
是这个理儿。
“还有,三哥四哥也是我堂哥,他们能读书,你们就只能种地做生意,没办法……”
左景温接过话头说道:
“没办法,谁让我们比他们早出生,那时家里穷呢。”
左景殊笑了:“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比如说小火,应该说他的运气就比较好,回村里就读书了。葛敏的运气也不错,有了小火这么个朋友,他的命运直接改变了。所以,这有时候啊咱们就得认命。”
左景温哥俩沉思起来。
“大哥二哥,你们从现在开始,要继续提高自己的能力,我以前不是让你们读书认字,学算术了吗?还要教给两个嫂子,你们做得很好。
我问你们个问题啊,你们想好再回答我。十年或十五年后,你们能不能想像得到,那个时候,你们在哪里,在干吗?”
左景殊说完,抓起一个大苹果“咔嚓咔嚓”啃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左景温笑着说道:
“那时候,我们在村里,管着我们自己的豆腐坊,种着超过三百亩的地,没事了就读读书,看看景儿,逍遥自在,别提多快活了,简直就是神仙日子啊。”
左景良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亲哥,大哥是不是在做梦啊?
左景殊笑了,点点头。
左景温郑重地问道:
“特特,你能不能告诉大哥,你现在有多少钱?”
左景殊瞪着左景温,左景良一拉大哥的胳膊:
“哥,你干吗要这么问?你没钱花了吗?我这儿有。”
左景殊:“大哥,不是我不告诉你,我是怕打击你。”
“你说吧,哥扛得住。”
左景殊把屋门拴上了,从怀里掏出一大摞银票,“你们自己数吧。”
左景温哥俩顾不得别的,开始数银票,最后算出来,三百四十九万两。
哥俩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左景殊。
左景殊收起银票:“我在京城还有两处宅子,一个是二层楼,在卖首饰珠宝和一些零用东西。另一个宅子里,住着两个绣娘和十来个女工。
另外,我还在京城买了一块五千亩的地,好地。”
五千亩地,对左景温他们来说,那是想都想不出的大数目,可是,在他们数过银票之后,感觉这也只是小数字了。
看到二人有些灰心的样子:
“大哥二哥,我有这么多钱,其实给你们三五十万两也行,但我不能给你们。”
左景温点头:“你怕要了我们的命。”
左景良没听懂:“大哥,为啥这么说?”
“特特给你五十万两,你保得住吗?”
“二哥,大哥说得对,以后,如果你有想不通的事儿,就多找大哥问问。我的钱财房子和地,以后肯定还会更多,对我来说,赚钱很容易。
可对你们来说,钱财多了就是祸害。你们靠自己的双手赚来的钱,花得才踏实。
这银票,京城的房子和地的事儿,我只对你们俩说了,我爹娘和我哥,我都没说过。”
左景温站了起来,“特特,大哥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们。你放心,沟塘村有我们在,这里就永远是你的家。
左景殊知道左景温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她发自内心地高兴:
“大哥,咱们以后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会的。”
左景温说完,拉着弟弟走了。
现在,他心里很轻松,很平静,很温馨。原来有的那一点点嫉妒和不平,现在已经变成坦然了。
路上,左景良问大哥:
“特特说什么十年十五年的,啥意思啊?”
“你说说,那时候,咱们三家的人,都在干吗?”
“爷奶可能不在了,爹娘也老了,小三小四小五估计已经做了官,特特……特特应该会住在京城,那三叔三婶肯定是跟着她……”
左景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哥,那是不是说,那时候现在家里的一切,都是你和我的了?”
“恩。”
“那……现在爷爷和三叔,不就是在帮咱们俩干活吗?”
“可以这么说。”
“哥,你说,特特现在为什么不把三叔三婶接到京城去?”
“是咱们大家拖累了她。”
“哥,你说,我现在要几万两银子,特特会不会给我?”
“会。你去要吧。”
“嘿嘿,我才不要呢,那是要命的东西,我如果怀里有几万两的银票,我估计都睡不着觉。”
“今天的话,你要烂在肚子里。”
“这个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