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的男人气哼哼地说道:
“你往哪里躲,你跑得再快,有马快吗?我可是知道,那丫头会骑马。”
“这……这……完了,当家的,我不想做牢啊。”
连氏男人还没说话,就听左景殊又说道:
“趁你们葛家人都在,我再说几句,我可就说这一次啊。
我供葛敏读书可是有条件的,他现在花的每一笔钱,我这里都有记录。我念出来给你们听听。”
左景殊说完,掏出几张纸来,找开,念道:
“某年月日,书本笔墨费,八两半。某年月日,做衣服一两,某年月日,皮靴子七两半,某年月日,缎子斗篷十二两。某年月日……”
左景殊一共拿了四张纸,上面满满的,都是这大半年来,葛敏花的钱。
左景殊念一笔,葛老爷子在心里记一笔。这老头心算能力很强,最后,他算出来,一共是一百六十八两。
左家并没有记错帐,因为每笔帐上,葛敏买的东西,葛老爷子都见到了。
葛敏这孩子很孝顺,得了好东西,通常都会给他看看。
念完了,左景殊说道:
“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葛敏和我没亲没故的,我怎么会白白帮他呢。我只是看在小火的面子上,暂时借给他的。
将来,不管他是不是能考上,这笔钱必须还我。没钱就打工抵债。
还有,我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了,我给哥哥们买的东西也越来越贵了,哥哥们有的,小火和葛敏肯定有,我是不会亏待他们的。只是有一样,葛敏最后要还我钱,这是当初读书的时候,他答应我的。”
葛老头问道:“为什么你早不拿出来?”
左景殊笑了:“我们左家是早就分了家的,我以为家家都和我家一样,分家单过呢,没想到,你们葛家没分家。
今天我拿出这个帐单来,就是想请你们葛家的当家人,给我签个字的,要不,以后你们不认帐怎么办?老爷子,请吧?”
葛老爷子连连后退:
“不,我不签,不签。”
左景殊冷笑:“你不签?那就是说,本姑娘这笔帐,没地方要了呗?看来你们葛家人是真的不怕坐牢啊。
媳妇呢,撕我的书包,十五两银子的书包啊。这公公呢,当着家,家里人欠债了居然不给还。”
左景殊说完,大喝一声: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逗你们玩儿?”
这时候,左作松和左圣娃来了,听到左景殊的话,左作松问道:
“特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做主。我们左家人可不是一年前了,现在,我看谁还敢欺负。”
其实在路上,小火已经讲明是怎么回事了,这老头就是特意的,要给孙女撑腰的。
左景殊一指葛老头:
“爷爷,就是他,撕坏了我的书包,不赔钱不做工,我只得让他们做牢了。正好你们二人都到了,你们做个见证好了。”
左作松靠近葛老头:
“我说葛老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孙女年纪小,你就欺负她?觉得她不敢让你们坐牢去?”
葛老头哼了一声没说话。
左作松突然回头,大喊一声:
“来呀,你们过来,把他们都绑起来,给我押到县衙去。欠了钱不还,这他娘地这么横。”
“等等。”
刚刚葛老头是在想问题,他在想要怎么做才是对他最有利的。
赔钱做工这两条肯定不行,抓大媳妇坐牢,别的不说,就得让人家笑话死,也不行。
既然是一家人,就得分担债务,眼下的和将来的。这才大半年,就快二百两了,谁知道这以后还得读多久,还要花多少钱。
听说以后还要去府城,省城和京城考试,又是一笔老大的开销啊。
算了,分家吧。
开始以为,葛敏这孩子聪慧,将来一准儿有出息。
可现在看来,就算他将来有出息了,自己是不是能等到还两说的呢,看不到的东西,却要拿出那么多钱去赌,他还没有这个魄力。
想通了,葛老头抓着左作松的手:
“老哥来了,就请做个见证吧,我们葛家今天分家。
把二房分出去,我和小儿子跟着大儿子过。等以后小儿子成亲了,再把小儿子分出去。”
连氏一听就不干了,能干的二房分出去了,老三是个懒鬼,那以后家里的活还不都是他们老口子干啊。
再说,还要攒钱给老三娶媳妇,她自己还有两个儿子要管呢,哪里管得了老三。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分家。”
葛老头也没恼,只是认真地对连氏说道:
“不分家也行,你来还这十五两的书包钱,因为是你撕的,让你还,这是应该的吧?
葛敏读书的钱,你来出,因为咱们家里现在,出不起这么多钱。既然你不同意分家,那没啥好说的,你出。你如果同意,那就不用分家了。”
连氏的男人一听,一巴掌拍连氏脸上:
“我让你手欠,让你手欠,你个欠打的玩意,以后给我管好你的爪子,要不,我就剁了它。”
最后,在里长和左家族长的见证下,葛家分了家,把葛敏一家分了出去。
左景殊指着破碎的书包,厉声对连氏说道:
“你给我记得,这事儿咱们不算完。如果有下一次,我就新帐旧帐和你一起算。”
说完,左景殊领着小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