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子也想尝尝传道授业解惑的滋味。”洪十三两只眼睛里的神色突然变了,定定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这本笔记当初我连落青阳都没让看。”
落青阳对他是尊重的,可他就是觉得落青阳差点意思,直到见到秦海,他才晓得落青阳差的是什么,那就是不惧,秦海骨子里的劲是天生的,他天生不惧。
落青阳太重信重义,但又没有保护自己的圆滑和劲,秦海不同,秦海有仇必报,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他不会吃亏。
“给我看看啊,能看几天?”秦海捏了捏这本册子,厚实得很。
洪十三双手背在身后,嘴角轻轻一抬:“送。”
擦,秦海膝盖差点软掉了,这是洪十三毕生的心血,送?!
“只有一桩——这东西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否则要坑害多少人,”洪十三顿了顿:“会比落仿坑的人更多,我做旧的东西从来没有流到市场上过。”
秦海的瞳孔震动,不用洪十三多说,他做旧的东西去了哪里一目了然,自己想到的李代桃僵,替换什么的把戏,洪十三早就玩过了。
洪十三是被石天当收编的人物,好不容易捞出来的,而石天当,他是退了的,但是以前?
严叔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果然,严叔他们不是单打独斗啊。
自己的这些心思,他们老一辈的早就玩过了,秦海捧着这本册子,只觉得越来越重:“前辈,这份大礼我受不起。”
秦海一向吊儿郎当,现在一改以前的颜色,面色沉重,洪十三嘴角扬起,这小子说受不起是在情理之中,他要是大咧咧接了,自己心里才不舒服。
这可是他毕生所学,现在无所顾忌地全部传授给他,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洪十三拍拍他的肩膀:“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这话短小,秦海却仿佛看到他身后无数双眼睛,每一双都在灼然地望着自己,这其中一定有严叔,有母亲林瑛,有石天当,有程冬,还有像方大维那样千千万万的人。
莫名地,他想到了方大维在客厅里立着的三支点燃的香烟,心头萦绕出莫名的情绪,他膛膛燃着一把火,烧得炽烈。
扑通,秦海直挺挺地跪下了,双手撑起,头也低垂,他一向率性而为,此刻是前所未有地庄重,洪十三双眼微热,这小子,他们是不会看错人的。
“长江后浪扑前浪,我们可以落心了。”洪十三将这本册子放入秦海手心,突然迅速咽下一口口水,一股血腥味在他的喉咙里打转。
秦海抬头,猛然间看到在洪十三眉心打转的黑气,心头一悸,正要说话,洪十三不耐烦地摆摆手:“没什么事,就收好滚蛋,记住我说的,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洪十三迫不及待地把秦海赶出门,关上门后,气血上涌得不像话,他根本抑制不住地冲到院子里的树边上,一口浓血吐了出来!
秦海站在门外没有走远,他沉思了很久,黑气入印堂,这是大限之期将到,他心中酸楚,也晓得无力回天,一股无力感陡然袭来,再看那本手记,这哪是传物,这是——托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