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notuntilyoufallthatyoufly……”
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又坐在二楼的栏杆上唱歌,双腿悬空着荡来荡去。
“莉迪亚,走了。”
库洛洛从旁边的楼梯走下去,叫我。
“知道啦。”
单手按着栏杆一撑,我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在壁炉旁的地毯上打了个滚儿,拍着裙摆爬起来。
挑高的别墅客厅,离地至少三米远,这是我新近开发的技能,或者说以前就会,唯一要做的是克服内心的恐惧。
……当然,这样从高处往下跳也仅限于二楼而已。三楼的话,吼,断腿等着我。不过从三楼的阳台,跳到二楼玄关上方的阳台,再接着跳到门外草坪上,倒是一条十分有趣的坦途。
打通“任督二脉”以后,我这两天常常跳来跳去,像只兴高采烈的大猴子。
“你也不怕走光。”
库洛洛从楼梯下来,正好和我并肩往门外走,道。
“哈哈,我里面穿了短裤。”
我拎起宽大的裙摆露出一截小腿,得意笑道。
“刀呢?”他问。
“绑在袖子里啦。”我扬了扬从肘弯以下开始飘逸的袖口。
“对了,我给第二把刀起好名字了。”我兴冲冲和他道,起好名字的意思是,在随手拿把刀凑活之后,我终于又挑到了像青罗那样合适的第二把刀。
左手刀。
我拔出绑在宽松袖摆里的左手刀给他看,秾艳到令人感到不详的刀鞘里,抽出一把平平无奇的银色刀刃,只有刃口一线蜿蜒的红,像锻刀时不小心留在里面的血迹,杀气凄美。
“不符合你的审美吧。”他接过刀试了两下。
“但是好使、真好使!”我现在说起来还不停感慨,“用起来比青罗还要趁手!那还管什么模样?”手一挥——
能杀人的刀就是好刀。
“它叫红袖。”我美滋滋道。
“你高兴就好。”库洛洛说着,回头看看人齐了,“等会儿到了白塔人多眼杂,跟在我身边别乱跑。”他叮嘱道。
“放心,我哪儿都不去!”
两个礼拜的时间转瞬即逝,现在我们幻影旅团全体要去白夜盟的主塔,参加顶头上司的婚礼。
话说,清冷病弱又深沉多智的盟主,加上个美艳绝伦不是善茬儿的未婚妻……这配置总觉得怪眼熟的。
算啦,反正和我无关。
一进白塔所在的小镇,就感觉到不同以往的乱哄哄。走到白塔门口,更是一阵喜气洋洋的热闹,衣衫褴褛的、西装革履的、长袍及地的……穿什么的都有,千奇百怪的家伙云集在白塔的屋檐下,敞开的大门川流不息。
“真热闹啊。”我看着西洋景儿感慨。
前几日来这里交接任务时,可是人烟稀少。
“昨天开始就停止发任务了,估计白夜盟留在二区的干部能来都来了。”信长把手遮在脸上做凉棚状——天公作美,今天难得出了太阳。
“沉星把白夜盟管理得井井有条,凝聚力不错。”侠客玩着手机笑嘻嘻道。
“我们进去吗?”派克问。
她今天穿着利落的小西装,显得身材格外修长。
库洛洛点头。一行人于是继续往前走。
“高手可真多啊,真想打一架。”窝金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身上将他包裹得严丝合缝的衣服——出门前在库洛洛的授意下,信长追着窝金拿刀逼他换下了大冬天也照穿不误的背心和短裤,毕竟我们过得又不算落魄,参加大佬的婚礼总不能太不修边幅。
不得不说,库洛洛虽然人狠话多,能想见真做起坏事绝不含糊,但在这些待人接物的礼仪上却意外的讲究,实在不像流星街土生土长的野孩子。
“怎么了?”
走着走着,快要进门的时候,玛奇突然放慢脚步。派克立刻注意到了,关切地问她。
旅团除我和能力之外,唯二的两个妹子里,玛奇性格外冷内热,和俏丽外表不同的强硬作风更像个男孩子,派克则是看上去高挑冷漠不好接触,实际却温柔腼腆心细如发。
“前两天有白夜盟的人来找我治伤,看他们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对。”玛奇眨着金色的猫瞳,神色有些困惑和警惕。
“不关我们的事。”
库洛洛老神在在地说完,当先进了白塔。
“你知道什么?”
飞坦穿了件能遮住下颌的高领风衣,边走边低声问他。
“一点猜测。”
库洛洛说完,冷淡又不失礼貌地和看到我们走过来的热辣美人打了个招呼,“安妮小姐。”
“库洛洛。”长相甜美、英姿飒爽的安妮对他点了点头,又拿那双猫一样挑逗且锐利的眼睛将我们一扫,“全员都来了么?沉星会很高兴的。”
库洛洛没答。这样明显是场面话的问候也许完全没必要回答?
我看了库洛洛一眼,心道这个人真是简单又难懂。
明明这些天每天都和我混在一起,却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会有事发生且和我们无关”的信息;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趴在床上耍赖,又让人绝对肯定他聪明绝顶谋算很多,偏偏生活中完全一副懒得动半点心思的天然;还有,明明礼数周全有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对待外人却冷淡又傲慢,俨然有我够客气但不高兴就不想回答的态度……
真是奇怪,像一本读不懂又引人看下去的书。
“莉迪亚,好久没见你来看茶花了啊?”
安妮也不在意库洛洛不搭腔,笑容甜蜜地又单独和我打了个招呼。只是……茶花?
我心里懵逼,不自觉地看向库洛洛。
“茶花是安妮养的猫,你之前很喜欢。”库洛洛旁若无人对我道。
我不自觉点头,和之前任何一次科普同样。
“原来你真的失忆了?”安妮眉毛一扬,眼神有点诧异地看着我。
试探么?
我不高兴地抿起嘴。
“婚礼场地在哪儿?我们先过去了。”库洛洛颔首,“不打扰你忙。”
我偷瞧他白皙的侧脸,面上神色不变,只有那双纯黑色的眼睛往下沉了沉——库洛洛的眼睛太大,所以这点视线上的微妙变化就很明显——这代表他要生气了。
半个月过去了,我失忆这件事自己嘴上说说没关系,外人说起来就像是库洛洛的逆鳞,脾气一点就爆。问题在于库洛洛的脾气还不像二踢脚那样当场就炸个响儿,反而像是在肚子里闷声爆炸,当时面上不显,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你个四分五裂、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