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彩虹头大概是惊觉自己说得太多了,轻咳一声直起身来,“总之,你的男伴和朱丽叶聊得这么好,你可要小心了。当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忽然又贱兮兮地笑起来,“他不犯错,哪里有我的机会呢?”
这话我不爱听,想板起脸,又有点忍俊不禁。彩虹头这样自命风流的样子,配上他的八字眉,说真的还挺滑稽。
我哼了一声,“我可不信他敢犯错。”
彩虹头眨了眨眼,试探道:“你们感情很好?”
我瞥了他一眼,端起矜持来,“目前是还不错……”斜着眼打量彩虹头,流露出点笑意来,“让他来陪我玩罢了。至于以后,看他表现了。”
彩虹头不亏这幅浪荡子打扮,精准收到了我的暗示,表情一荡,脱口而去:“玛丽安,我喜欢你的眼睛,真干净……”
我对他笑笑:“谢谢,我也觉得和你聊天很开心。有机会来十三区找我玩啊?”
话音刚落,彩虹头的脸色微变,瞬间笼上了一层阴影。他的肢体语言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只惊弓之鸟,随时都想要弹起来向左右看看。
显然,我说错话了。
“两位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一个张扬的声线插|进来,打断了我们冷不丁陷入僵局的谈话。风流飒沓的格林副队长端着酒杯来到我们身边,微微俯身,露出一个美艳带煞的笑容。
彩虹头——可怜的韦恩僵在那里,像是被吓傻了。
“我们在聊十三区和七区的风土人情。”我表现出对美男子独有的热情,主动对他举了举杯,“很高兴认识您,格林队长。”
“也很高兴认识您,漂亮的小姐。”格林发出磁性的笑声。
有我们打岔,韦恩缓过劲儿来,露出社交性的苦笑,“真是绝情啊,玛丽安小姐,刚才陪您聊了那么久,还比不过格林队长的一个出场吗?”
我嘻嘻笑起来,“我以为您能理解。毕竟很长一段时间里,布莱克区长都是我的偶像呢。”
“像区长那样啊……看来我应该识趣退场了。”韦恩再次举杯示意,保有风度地转身离开。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虽然他走的很镇定,但还能从背影看出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最后到底说到了什么敏感话题呢?顾不上寻思这个问题,我打叠精神应付眼前一身灰色戎装的家伙——这个不比彩虹头那么好应付,得小心谨慎。
“玛丽安·部东思小姐?”迎着我的目光,格林主动开口。比起张扬外露的气质,他说起话来倒还客气,“请原谅我记住了之前的来宾登记。毕竟是这样可爱的小姐,很难不令人关注。”
我对他的恭维就没有对彩虹头那么接受良好,反而有些不能表现出来的如坐针毡。
“恕我冒昧。”格林的语气很温和,但话里的意思就不那么温和了,“小姐的气质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请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眼睛微微睁大,我背后汗毛炸立,还要装作受宠若惊很受用的样子,掩唇笑道:“可真想承认呢。可惜,如果我以前见过格林先生这样的美男子,那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呵呵,正相反,忘得一干二净呢!
“原来是这样么。”格林掩眸轻声道,再次举杯,“那可真是抱歉。不过,现在认识也不晚。”
“哈哈,哈……”我干笑,下意识地抿了口一直举着的杯中液体。
“不是让你别喝酒吗?”这回是最熟悉的声音冒出来,同时一只手轻而易举从我手中拿走了酒杯。
“至少要我在的时候才能喝。”狗狗眼的青年垂眸俯视着我,神情是宠溺的无奈,然后才冲对面打了个招呼:“格林副队长。”
“哼,你终于想起我了。”看到库洛洛回来,我委屈地说着,被拿走酒杯后恢复自由的双手自然凑过去抱住他的腰,树懒似地挪进他怀里蹭了蹭。库洛洛,和别的女孩子说话,最讨厌了。
什么,格林?我喝酒了,我忘记了!
库洛洛来了以后,格林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寒暄几句,便各自分开。我挂在库洛洛身上,和他站在角落里撒娇。
“聊得怎么样?”我阴阳怪气地问。
“还可以吧。”他语气如常地说着,摸了摸我的头,“你饿不饿?”
“不饿。”我自己站直了,打了个克制的哈气,“不过我有点困了。”
“大小姐可是宴会动物,现在还不到你的睡觉时间。”库洛洛打趣我。
“反正我参加舞会也是做壁花嘛。”我翻了个白眼,“我不管,我要睡美容觉。”
库洛洛左右看看,做没办法状——这家伙演技真好,“那我们早点回去吧。不用再看看了?以后可没这种机会了。”
“什么机会?”我抬眼看他,熟练地接茬,“看美男子吗?”不屑地嘁了一声,“能看又不能吃,有什么意思?”笑嘻嘻地拽住他的领带,“我要回去吃大餐!”
他看起来满意了,于是牵着我的手退场。
这家伙,扮演的还是个闷骚?
回到我们的客房里,我扑到床上,脸埋进松软的被子里。库洛洛站在床边,依次脱下西服,解开领带,扔到床上。
“我出去了,你准备好。”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已经全然漆黑的夜色,转头叮嘱我。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啊。”我挥手,爬起来用言灵要来一个巴掌大的小录音机,似模似样地放在枕头旁,里面是提前准备好的录音。或者说,不在场证明~
库洛洛翻窗出去了。
我跑过去关好窗户,哼着歌儿换上了浴室里提供的浴衣,松松垮垮地,躺倒在床上玩手机。
呀,这里没信号啊……那是贪吃蛇好呢,还是消消乐?
两小时后,客房的门被敲响。
我先是不予理会,悄悄按下藏在被子里的录音机,直到敲门的人不肯放弃,才不耐烦地扬声问了句:“谁啊?!”
语气充满了被打扰的暴躁。
识趣的人这时就应该放弃了,但敲门声仍不止。我啧了一声,松松拢住被滚乱的浴衣,扒乱了头发,三步并两步地冲到门边,猛地拉开门,露出半个身子宽的一条缝隙,皱眉看过去:“干什么?”
“不好意思,贵宾打扰您了!”走廊里是个推着手推车的侍女,被呵斥后一脸惶恐,却还是好好地把话说完:“请问您需不需要宵夜服务?”
我瞪了她一眼,刚要说话,从身后房间里、准确地说是床的方向,传来清朗染上沙哑的男声:“怎么了亲爱的?”
“没事!你不许下来!”我顾不上冲侍女发飙,转头朝屋里喊,尾音还带着点颐指气使的娇。
说话的男人被房门与床形成的视线夹角和层层叠叠的床幔挡住,只能看到床尾一角凌乱的被子。男人的声音性感又无奈:“你绑着我的手,我也没法过去啊。”
我被这句话取悦,一下子笑开了,眼角眉梢带着兴奋,再也无暇搭理门外的侍女,丢下一句:“不需要,别再来打扰!”就摔上了门。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听不到脚步声。我在门后听到外面推车离开的声音,才搓着手,蹦蹦跳跳地跑回床上——好像那里真的有个被绑住的“大餐”等着我似的。
白纱的床幔被撩开,露出柔软的床铺,和男人拥被半裸的胸膛。
我快活的脚步僵住了。
含着笑意的男声从床上传来:“亲爱的,你还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