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寡妇看看鼓起一小团的被窝,又看看盯着林老太被窝流泪的林老头,总觉得这个家里她是多余的。
可那又如何?林老太是公认的疯子,过了年又要被关回石屋。林老头又那样了,老大一家已经答应她不和她争家产,老三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好说,只要老两口人一没,这个家就是她的了。
她今年也才三十多,把两个闺女嫁出去,她有钱有田,再招个男人上门,好日子可在后头呢。
想到这些,她心里刚刚对林老太生出的那点惧意硬是被压了下去。
不管这老两口如何,今年是挣到钱了,她手里又拿着老两口的家当,这个年怎么也得好好地过。
喊着两个闺女去外面生火做菜,压根就不管她眼里和死人无异的老两口。
林老头去推林老太,嘴里说不清楚,只能焦急地喊人:“啊啊啊……”
林老太一晃肩膀,将他的手给甩开,也把老头甩得身子歪向一旁。
林老头继续拍,林老太掀开被子,脱了脚上的鞋,照着老头的脸抽了过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抽完一个还不解恨,又连着抽了好几个。
林老头被她抽得眼泪直流,可嘴里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正在做菜的蔡寡妇听到声音进来,看到是林老太在用鞋底子抽林老头,啥也没说地退了出去。
换了是她,男人这样,她也想抽,不过这俩老东西都不是啥好人,死一个少一个。
林老太抽累了,看着脸肿起来的林老头,咧嘴露出一个阴深深的笑。
林老头不敢再来招惹林老太,艰难地挪到炕梢,尽量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林老太再躺回被窝里,一觉睡到下午才爬起来,去了趟茅厕。
方便完,在茅厕墙上的石头缝里抠啊抠,抠出一个掉色的油纸包,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当初没来得及给姚氏用上,她就拐着那一家子跑了,倒是便宜蔡寡妇娘几个了。
过年,蔡寡妇做的菜有点多,除了正房堂屋的两个炉灶都用上了,原本厨房里的一口灶上也炖着鸡。
林老太颤微微地拿着油纸包去了厨房,将油纸包里的粉末倒进鸡汤里,又拿勺子搅了搅。
做完这些,将油纸扔进灶膛里,没事人儿似的又躺了回去。
蔡寡妇在屋里炒好菜出来看鸡汤,尝了尝觉着味儿有点淡,加了点盐,又尝了一大勺,感觉好多了。
盛了两大碗汤端回屋,喊来两个闺女,“来,喝点鸡汤,这个补身子。”
说完,将鸡汤碗放到桌上,自己又出去做菜。
今晚她准备了二凉八热十个菜,要的就是十全十美。
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过年吃上十个菜,蔡寡妇心里美滋滋。
突然,听到屋里传来咣当两声,还有碗被摔碎的声音。
蔡寡妇骂了句:“都多大了?拿个碗都拿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