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期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底。
这两周多时间，苏折夜和顾垣都保持着朋友状态相处，一起双排一起做做饭。
顾垣不爱外出,闲时就看书写字，苏折夜也难得消停了下来，没有总是往外跑。
连烟都是趁顾垣忙事情绝对不会知道时候，偷偷抽。
苏折夜觉得,自己马上就修成仙了。
30号这天下午，程彦生把预约时间和卡座信息发了过来。
和顾垣双排了几把，到约莫十点多，两人回了各自房间。
快入睡时候,苏折夜敲开了顾垣房门。
顾垣正在洗脸：“稍等一下。”
苏折夜应声：“好。”
简单擦了一下,顾垣打开了门。
他表情一顿。
——面前男生应该是刚洗了澡,莹白肌肤被氤氲出淡淡烟粉,睫毛坠着几滴水珠,那双浅色眸子也似被热气洇湿了一般、荡漾出几分水光潋滟。
他一直都喜欢穿偏大一些睡衣,领口露出雪白大片肌肤和精致锁骨,脖颈颀长，曲线十分优美,空荡荡衣服里不难想是不盈一握腰肢。
伴随着弥漫开来熟悉清香,一时晃了顾垣眼。
“你……”
嗓子有一分微哑，这个字一出,顾垣接下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苏折夜确实有事找他，立刻开口：“顾队长，明天晚上跨年夜,你有安排吗？”
跨年夜？
顾垣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时刻。
他说：“没有。”
“那……”
苏折夜露出一丝试探浅笑：“我可以去喝酒吗？”
顾垣一愣。
苏折夜接着道：“以往每年我都会和程彦生和他几个朋友去……喝酒聊天一起跨年,刚好,如果可以话，我打算把路漾也一叫，他最近一直在发消息轰炸我。”
男生弯起了眼，浅浅又好看卧蚕就显了出来：“所以顾队长给批准吗？”
怔神了两秒，顾垣才反应上来，苏折夜是真在征求自己同意。
他现在……
怎么这么乖了。
其实从这段时间和苏折夜相处中，顾垣能看出他是一个很注重仪式感人。
做饭时认真摆盘，房间不时插束新鲜花，连双排时还会根据自己英雄颜色、选择相应皮肤及炫彩。
想来每个跨年夜都和朋友喝酒度过，也是苏折夜仪式感之一，顾垣自知没有理由管他太甚。
——万一不小心激起了小狐狸叛逆心理，他就没法继续养了。
于是顾垣道：“你去吧。”
紧接着又问：“程彦生会送你回来么？”
“唔。”
苏折夜想了一下，道：“不知道，他肯定也会喝多。”
也。
顾垣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想起前两次苏折夜醉醺醺地回家，又是乱亲人，又是睡错房间……
如果没有一个清醒朋友照顾他，在喝酒地方被人盯上了怎么办？
顾垣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勾人不自知男生身上。
——又是这么美艳诱惑脸和身段。
心情莫名有些堵得慌，他静默地看着苏折夜，半晌没有说话。
似是察觉到了顾垣心中所想，苏折夜眨了眨眼：“那……顾队长要一起来么？”
末了又补充：“刚好路漾也在呢，你应该不会觉得不自在。”
顾垣张了张嘴，正欲出声，苏折夜却又“啊”了一声。
“不过我们去不是清吧，是夜店。”
苏折夜不好意思一笑：“人很多，电音也会很吵，顾队长不愿意来话就当我没说。”
夜店。
顾垣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
原本泛堵心脏，顿时更加烦闷了。
这么乱地方，这只狐狸就放心他自己能安然无恙？
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他自己能不能安然无恙。
前不久苏折夜在床上袒露身世时脆弱易碎表情，与两次醉酒后那靡丽迷艳模样，忽而又交织着浮现在了
顾垣脑海。
这个男生……
顾垣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总是愿意为他破例。
也许是他值得，又也许是自己心甘情愿。
“没关系。”
顾垣平静出声：“我陪你一起。”
苏折夜仿佛愣了一下。
反应上来顾垣说了什么后，他忽扬起笑靥，眸底似银河流淌而过：“那太好啦。”
-
31号这天下午，苏折夜说请顾垣吃饭，两人难得一起出了门。
苏折夜今天穿了件绸缎材质宽松白衬衫，衣摆松松扎进纯黑瘦身西装裤，外面披着狐裘毛边纯白大衣。
那张小脸缩在毛绒绒狐狸毛里，愈发精致动人。
偏偏他衬衣领口最上面并没有扣子，衣领微敞，修长脖颈戴着一个绿宝石项链，底下白皙肌肤与锁骨一览无余，又添几分妖媚。
——同那香水评价一般，清纯与诱惑，如此矛盾字眼，却在这个男生身上彰显得淋漓尽致。
看着路人频频投来目光，男女皆有，顾垣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也许就不该让这只美绝人寰狐狸出门。
但事已至此，且他又不能管人家太多，只能任由苏狐狸散发魅力了。
饭后，两人在附近逛了逛，九点半时候打车去了NightMate。
是苏折夜不让顾垣开车，说夜店那里不好停车。
果然，距离零点还有一段时间，NightMate门口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能进去大多都是提前订好卡，其他人就只能守在外面看有没有人临时不来或者早退。
带着顾垣穿越人海，过了安检，苏折夜把狐裘大衣也存放在了存包处。
这帮逼喝大了就开始洒酒，苏折夜可不想自己宝贝衣服被他们搞毁。
帮顾垣也存好外衣，苏折夜突然侧过脸：“顾队长，进去后很吵，我们说话就听不太清了，你有什么现在要叮嘱吗？”
隐隐已经有电音传出，顾垣按了一下眉心，道：“少喝点酒。”
苏折夜笑：“好。”
然后他又问：“那我能抽烟么？”
顾垣静默了两秒：“少抽点吧。”
苏折夜又爽快应下。
穿过走廊，迈进大厅那一刻，震耳欲聋DJ打碟和人群嗨闹声就传了过来，顷刻间填满二人听觉。
顾垣蹙了蹙眉。
他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却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电音喧嚣与人们疯狂。
刚萌生离开念头，肩膀突然被人搂住了。
“顾长官。”
苏折夜投来一个笑靥，而后凑近他耳边，说：“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入乡随俗，放开一点嘛。”
顾垣今天已经特意穿了偏休闲衬衫，但他自带那种正直严谨气质，却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耳尖被男生温热呼吸扫过，后者胳膊还搭在自己肩上，顾垣身体一僵，半晌后才道：“我努力。”
声音不算高，也不知道苏折夜听清了没有。
程彦生不愧这里常客金主，连跨年夜卡座位置，都是一楼正中间，正对着DJ和舞池。
桌上摆满了酒水烟草，几个盛着酒液玻璃杯均匀围在桌边，昏暗灯线下泛着波光。
看起来其他人差不多都到了。
程彦生正在跟command玩骰子，刚输了这轮准备喝酒时，猛一抬眼，看到了熟悉身影。
“诶，折夜来了。”
他立刻招手，喊：“折夜这边！折——”
程彦生话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苏折夜身边那个人。
“我、靠。”
程彦生瞪大了眼，而后甚至抬手，揉了一下眼睛。
“我靠我靠。”
他去晃command：“顾长官来了，苏折夜他妈真把顾长官带来了！！”
command一愣，看去，第一反应也是抬手揉了下眼。
“卧槽……”
他喃喃道：“我他妈来是夜店吧，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顾长官。”
苏折夜和顾垣走近，各自喝酒聊天或者玩游戏
0340;人同时停下了手里动作。
苏折夜粗略扫了一眼，除了自己和程彦生两个朋友，其他都是电竞圈人，肯定知道顾垣。
“顾垣，顾长官，去年夏决FMVP，不用过多介绍了吧。”
苏折夜笑，而后转向那两个圈外人：“我未来队长。”
陆白景和江冉立刻打招呼，分别介绍了自己名字。
“未来队长……”
Gao重复了一遍苏折夜这句话，而后惊觉，直接跳了起来：“我操！苏哥你要转会去SEA？！！”
苏折夜一愣，而后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
他挑了下眉，索性坦白：“对。”
“难怪Night看不上我们TRG！”
TRG打野Twelve立刻出声：“这不明摆着心有所属了么。”
555碰了碰他胳膊，调侃：“有了顾长官谁还惦记别打野啊。”
Twelve表示十分赞同：“是这样没错。”
苏折夜笑了一下：“替我保密啊，不然我这刚入队就要被经理叫去谈话了。”
Twelve做手拉拉链动作：“一定。”
555往边上腾了腾：“别站着啊，来坐。”
程彦生也给他让了个位置：“坐这儿也行。”
苏折夜看了一眼卡座，道：“我跟顾长官坐边上吧。”
然后把不知道谁衣服往后塞了塞，在靠外位置坐了下来。
顾垣跟着坐在了他旁边、卡座最边缘。
555了然：“懂了，苏哥要跟他打野坐。”
command做痛心疾首状：“我家中单怎么对我没有那么好。”
苏折夜笑：“没事，我们玩我们，顾长官应该不喝，但不用把他当外人。”
“懂了。”
555更加了然：“不是外人，是内人。”
command更痛心疾首：“那也是Night内人，以后这SEA更打不过了。”
“诶诶。”
Gao赶紧打断他话：“别坏了规矩，酒桌不谈比赛。”
command赶紧应声：“是是。”
内人。
这位TRG辅助知道内人是什么意思么就乱用。
他们……还真是口无遮拦。
顾垣没忍住，看向苏折夜，却发现后者也正在看自己。
两人目光对上之时，苏折夜挑了挑眼尾，右耳处绿宝石耳坠恰好折射一道光而过。
整个人瞬间透出绝艳风情。
顾垣心脏漏跳了一拍。
但苏折夜很快就转过了脸，踢了一下程彦生脚踝：“提前谢过程老板了。”
程彦生顿时就明白苏折夜所指何意。
他一口气别在喉咙里，出也出不来，咽也咽不下去。
两人打赌黑桃A香槟也就1w出头，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程彦生是真没想到，苏折夜能把顾垣这个老干部带来夜店。
草。
他不会真在自己之前把顾长官搞到手了吧。
可惜顾晴父母专程回来接她了一趟、又去旅游了，最近两人迟迟没有进展。
妈。
程彦生吨吨吨闷了一杯酒，喊人来加黑桃A了。
原来酒还剩很多，新酒就又上来。
苏折夜出去接了一趟路漾，刚好，人到齐了，他们便开始玩游戏。
虽然提前听说了顾垣会来，但真在这种场合见到他，路漾还是震惊了好久。
“太强了。”
路漾凑到苏折夜身边：“苏哥你居然把顾队长叫来了，我是真佩服你。”
苏折夜笑了一下。
他突然抬手，叫来了负责他们这个卡座侍者。
“拿一壶热水和两个杯子，最好瓷杯，谢谢。”
侍者应声：“好。”
来时苏折夜问过了顾垣，果然如他所想，顾垣从未沾过酒，今天也并不打算喝酒。
真是严以律己老干部。
不过……来都来了，他苏折夜最拿手场合，还能让顾垣全身而退？
苏折夜勾了一下唇角。
热水端上来后，他倒了一杯递给顾垣：“一起玩吧，你喝水就行。”
顾垣犹豫了一下，路漾和command立刻出
声劝他：“一起呗队长，不然一直坐着太无聊了。”
“就是，我们不介意你喝酒还是喝水，顾长官能出席已经是最大面子了。”
Gao和555疯狂点头。
顾垣于是道：“行。”
他们热场游戏永远都是小姐牌，不过苏折夜今天运气不错，一直没有抽到2（在场任何人喝酒都需要陪酒）。
一副牌玩完，半个多小时下来，苏折夜面前酒杯只新添过三次。
而那边，当了最久小姐command和Gao，已经五六瓶啤酒下肚了。
Gao嚷嚷：“喂，苏哥，你这带人来还不替人喝酒？你们中野搭档总不能一晚上一口酒不喝吧？”
被坑了一笔程彦生今天就要和苏折夜对着干：“就是！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顾长官输了局应该你替他喝。苏折夜，今天你可不像你。”
苏折夜：“。”
苏折夜：“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陆白景出声：“来十点半或者金字塔吧，让折夜和他内人一队。”
“——！”
顾垣差点被水呛住。
苏折夜朋友……怎么都不学好，尽是跟着那帮电竞选手叫。
苏折夜倒是毫无所谓，笑：“行啊。”
他起身，和陆白景碰了一杯：“放心，我一人喝两人份，最后先倒也是你们。”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