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昧说:“这九色团子味道不错,不愧是修仙之人该吃东西。多买几盒带回去,其中一盒送给方长老,也让他尝尝自己钱味道。”
宁明昧说:“这茶叶味道不错,多包几十盒回去,往后二十年,缥缈峰就用这茶叶待客。”
宁明昧说:“这五份躲避身法不错,我已经对它们进行了充分学术。等回去后,且让我调查一番市场对躲避身法需求,产出一份综述。”
……再好躲避身法也躲不过系统电。宁明昧又倒在地上。
系统几天来天天写代码,看着宁明昧消极怠工,忍无可忍,终于电了宁明昧一次,一时间神清气爽:“所以你什么时候去找人?”
一只颤巍巍手从桌下伸出,接住掉落九色团子:“有进步,这次没问我怎么不去见男主了。”
系统震悚了。
宁明昧好像又进化了,这回连被电后说话语气都是这么云淡风轻。
“寻找烟云楼失踪弟子是清极宗与烟云楼两派发给你强制任务。如果任务失败,你在清极宗中威名必然进一步地受损。”
宁明昧平静地爬起来吃团子:“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关心我啊。”
那声音里满是嘲讽。
……关心什么关系!只是系统太了解宁明昧了,它知道到时候宁明昧肯定又找到更多不去看男主理由。这人来这里后除了开他那破组会就是捞钱,到底什么时候去做主线任务啊?
系统反而觉得自己才像个着急太监:“宿主真在好好进行这个任务吗?本系统可以提供一个额外信息:当前余袅昏迷不醒,范钧天也受了伤。宿主如果长期不出手,人真会没。”
宁明昧好整以暇:“哦?你这算是在求我吗?等你把本世界信息系统写完后,我可以考虑听取一下你意见。”
系统:……
为什么,明明电了他,却一点也不快乐。电击已经不足以平系统之愤。系统开始思考拿捏宁明昧新招式。
宁明昧又道:“进来吧。”
原来是林鹤亭那几个弟子又回来了。
林鹤亭等人带回了新消息。
林鹤亭说:“烟云楼三名弟子隐匿气息,乔装改扮进了银花巷。三人都是好学生,面对银花巷,手足无措。”
老六说:“他们没进青楼、烟馆或赌场消费,只是在挨家挨户询问有没有卖特殊东西拍卖场。”
酷哥老五说:“宋鸣珂在一家赌场被一名妖族当成炉鼎调戏。”
哦调戏。
哦,等下……宋鸣珂?
容貌如玉,气质温润,眉间还有一点朱砂,确实很容易被人认错。
系统:“我早就和你说过,宋鸣珂也有气运在身了。”
宁明昧费解:“这气运就是用来被人调戏?怎么不来个气运,是为我打工?”
看起来这气运之子也不怎么地啊。还不如关系户三师兄,能带两个免费RA来一起打工。
整体来讲,烟云楼弟子们是铩羽而归了,忙活了一天半,什么都没找到,而且还在继续白忙活。宁明昧把九色团子放回桌上,说:“行了,知道了,你们去休息吧。”
老五老六退下了,林鹤亭却不。林鹤亭说:“师尊,常长老三名弟子替我们去盯着他们了。接下来怎么办?继续盯吗?”
说实话,林鹤亭心里对那个失踪关系户弟子是很有怨言。
失踪也不挑个好点地方,偏偏挑鱼龙混杂三界交界处。结果就连烟云楼弟子们自个儿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也整得清极宗弟子和他们一样,只能在这样烟雾地里大海捞针。
林鹤亭见四下无人,皱眉,对宁明昧偷偷说:“师尊,咱们其实不该接下这个活。”
吃力不讨好啊。又接触到烟云楼丑事,要是没找到人还要在别人那儿落下一肚子怨言。
宁明昧只说:“回去好好休息。傍晚戌时来我这里集合。如果烟云楼人回来了,也叫他们过来。”
林鹤亭问:“师尊,我们傍晚去哪里啊?”
宁明昧眼皮不动:“去好玩地方。对了,走之前问问常长老,看他要不要一起去。”
好玩地方?
林鹤亭说:“我在回来时见过常长老。常长老在屋顶上打盹呢
。”
林鹤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地走了。四下无人,系统问:“宿主晚上打算去干什么?”
宁明昧行事鬼魅莫测到了它都无法把握地步,更别说给出“一红一蓝”两个选项。
宁明昧:“常长老很稳得住啊。”
系统:?
没懂。
系统当然不懂。宁明昧不急不慌是因为心中早有成算。常非常不急不慌是因为什么呢?
宁明昧半晌没有回应。系统心中极为不忿,只好吭哧吭哧地一边写代码、一边琢磨对付宁明昧新招数去了。
冷不丁地,宁明昧那里传来一声。
“要么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么他在瑶川城里,还有别路子。我们且看吧。”
系统一下侧目了。
不知道为什么,宁明昧常常因为毫无坚实根据正确推理,给它以一种多智近妖感觉。
这样一想。系统心里突然一跳。
难道宁明昧“开组会”也是他为攻略男主设下一个局?
然后系统就看见宁明昧把小二招进来了。
黑发剑仙对小二,说:“都说瑶川城是通都巨邑,你们这儿最好玩地方有哪些?”
?
宋鸣珂这几日,过得相当魔幻。
一是一时心软,抵不住郑引商百般央求,同意他在离开瑶川城前再去瑶川城最大绸缎庄子带一身衣服回来。结果郑引商带着余袅一起失踪。
二是随清极宗最名不见经传两名长老,回瑶川城来找人。一路上他们不仅乘坐了对于修仙之人也是极尽奢华飞舟,入住了瑶川城最高档客栈,还在飞舟上见证了几人修仙以来,见过最匪夷所思突破。
……这毫无名气缥缈峰,到底是什么来头?这名叫林鹤亭弟子,其突破方式为何如此怪异?他们到底藏着什么样秘密?
烟清论道,是发生在两个天下第一仙门之间,三年一度论道盛宴。由于三年前那次主场作战失败,烟云楼诸多长老对本次论道结果极为重视,誓要让弟子们拿下头筹(虽然也只有两个仙门参赛)。宋鸣珂作为烟云楼掌门关门弟子,自然身负厚望。
宋鸣珂身负厚望不只包括他自己修行,还包括对清极宗弟子们修行情况打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清极宗和烟云楼关系不错,这事儿当然是正大光明阳谋。临行前,几位长老就告诉宋鸣珂,清极十三峰,最出名当然是清极宗掌门在天台峰,方无隅在白云峰,和尹希声、白若如、项无形他们主管几座高峰。这几名清极宗长老亲传弟子都是备受瞩目、将会在烟清论道中获得胜利种子选手。尤其是齐免成和方无隅弟子,宋鸣珂必须好好注意。
就连整日睡眼惺忪常非常,都因其少年时早早结婴光辉历史被提了一嘴。宋鸣珂记得,当时长老无不遗憾地提了一句:“百年结婴,化神后仍是少年模样,这是何等天才啊。若不是那件事后……修为不得寸进,否则修仙界……”
只有缥缈峰宁长老,长老们并未留下只言片语。宋鸣珂出于谨慎,依旧将此事向掌门问过。
掌门只说:“清极宗宁长老醉心修炼,常年闭关,很少指导座下弟子。不用在缥缈峰上花什么心思。”
他又说:“清极宗执剑长老都是这样。断情绝性,每年加固神剑封印,是他们唯一职责。”
可如今看来,缥缈峰并非如此啊!
宋鸣珂原本是一定要向林鹤亭好好请教一番……如果余袅和郑引商不是尚且下落不明话。
第三,则是到瑶川城之后事了。
清极宗只显示出了短暂靠谱。在那之后,常长老和宁长老等人便整日在客栈中享受,绝口不提找人事。只剩他们三个心急如焚,私下跑遍了银花巷。
他们只记得郑引商之前说过,瑶川城拍卖会里有一些“好东西”。
三人唯恐暴露身份,乔装易容,四处问遍,一无所获。更倒霉是他还被一名狐族妖修看出了真面目。
当妖修向他们走来时,宋鸣珂以为他是要对陆游鱼下手,眉头一皱,护在陆游鱼身前。
没想到最终被调/戏却是他自己。
几人在银花巷里便是一阵剑拔弩张。范钧天剑锋一慌,划伤了那名妖族脸。血液沿着妖族脸颊流下时,几人都是一慌。心知此事无法善了。
可那大妖只是阴戾地用手指抹去脸颊上血迹,细长眼眸仍盯着宋鸣珂不放,一抹一盯之间,大妖居然笑了。
“我看上东西,就从没有让他逃掉道理。”他说。
那名妖修修为深厚,宋鸣珂一时看不穿他深浅,只能先同两人退回客栈中了事。
他心中极是忐忑,也不怪范钧天,只担忧此事连累众人更难找到余袅。但或许是否极泰来,这一回来他倒是听说了好消息。林鹤亭通知他们,宁明昧叫他们晚上同清极宗等人一起出去。
陆游鱼经历下午一遭,仍有些惊魂未定,却也喜上眉梢:“鸣珂师兄,清极宗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宋鸣珂想来也是,心中巨石终于放下了些,也总算把那大妖事放到了脑后。
当晚。
几人在瑶川城最好酒楼,沉默了。
又是一桌山珍海味。饭后,宁明昧还带着几人去逛夜市。瑶川城午夜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宁明昧请来客栈小二做导航,这家玉器店逛一下,那家绸缎铺子看一下,专挑最贵东西,挑剔一番或买下。除了他时常因为这东西审美过差露出痛苦神情(其实是因为崩人设被系统电了),其他时候不亦乐乎。
宋鸣珂埋了一肚子疑问在心里。回了客栈,林鹤亭又来传消息:“师尊说我们明天早上在他房间里集合,再出去。”
烟云楼三人:……
和清极宗人出去,好处是有宁明昧和常非常在,那大妖不敢造次,坏处是这一晚上……
陆游鱼:“我们除了吃喝玩乐,还干了别吗?”
宋鸣珂坐着揉额角,陆游鱼细数道:“我们来瑶川城已经两天半了,就是要修整,清极宗也该修整够了吧。这几天光是我们忙活来忙活去,他们可好,吃喝玩乐,游山玩水,样样不误。”
看见范钧天还在玩今天从店铺里买来小玩意儿,陆游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东西从他手里扔出去了。
范钧天:“你干嘛呀?”
“你说,清极宗人是不是根本就没想着帮我们找人,只是借这个机会出来玩呢?”陆游鱼火冒三丈。
范钧天说:“兴许明天就带我们去找了呢?”
两人都没注意到,坐在他们身后宋鸣珂神态里,已经有了极致疲惫和厌倦了。
明天,会去找吗?
答案是。
第二天,烟云楼三人又被宁明昧带着逛了一天瑶川城。
第三天照样是出入奢侈场所,什么都没落下。到晚饭前,陆游鱼已经忍耐不了了,回房间里生气。她质问过宁明昧,宁明昧只给了她一句话。
“嗯?我们难道不是在出入各种场所找人么?”
陆游鱼:……这算什么啊!气死我了!
其实她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忍不了了。
系统。
宁明昧在房间里面无表情地嚼糖薄荷叶。自从在某家店里发现了这种能让人提神醒脑、舒缓精神,又带着几丝如糖般甜味叶子后,宁明昧就把它作为了被系统电击之后小甜点。
放松神经小甜点。
他面前摆着一盘围棋,围棋对面还坐着个常非常。灰衣少年耷拉着眼皮,自从被宁明昧一记黑子逼入绝境后,常非常就开始握着白子发呆。迄今为止,已经发呆了一炷香时间了。
宁明昧是怎么都没想到常非常会突然抱着棋盘过来找他下棋。
这几天宁明昧带着弟子们到处逛,常非常也跟着到处逛,像个打哈欠尾巴一样跟在几人后面。
对于宁明昧异常行为,他全程没有说一个“不”字。
窗外初春风寒料峭,窗内常非常发呆。系统说:“宿主,距离来瑶川城,已经过了四天了。”
宁明昧:“他们死了没。”
系统:“没死。”
早就知道宁明昧会说“那不就得了”。系统只能给出另一个提问:“距离宿主下次组会,只剩三天。”
宁明昧:“确实,这几天林鹤亭那三个一点学术都没做。”
……真行为离谱人是你啊!
白天旅游,晚上消化典籍。整整七本,六本都是各种轻功技巧,剩下
0340;那本还是点穴……宁明昧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剑仙?
宁明昧说:“可见烟云楼弟子们是真稳得住。这时候了,还不愿意找我说实话。”
系统正无语,常非常还没落子,宁明昧就听见门响了三声。
原来是宋鸣珂来了。
宁明昧见他来了,也没抬一下眼皮,只把玩刚买到一柄折扇。常非常仍在发呆。宋鸣珂在室内站了良久,见宁明昧和常非常都没有招呼他意思,于是低头道:“宁长老,您别和游鱼一般见识。她只是担忧余袅和郑引商,心急了。”
他听见宁明昧意味深长地一笑:“看不出你们心急啊。”
宋鸣珂何等玲珑心肠,他沉默片刻道:“宁长老……”
他深深鞠了一躬。
宋鸣珂终于把烟云楼弟子们瞒着事情老实交代了。整个事情走向和宁明昧猜八九不离十,除此之外,他还把放任郑引商、隐瞒实情责任等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最后,他表示尽管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但事态紧急,于是只能来请求宁明昧帮助。
宋鸣珂:“求两位长老帮助!”
他低头很久,终于等来宁明昧一句回复:“收拾一下,今晚一起出去。”
然后宁明昧又补了一句:“烟云楼其他两个弟子就不用带上了。”
宋鸣珂迟疑了一下,揣摩宁明昧意图:“若是去找人,自然帮手越多越好吧?”
宁明昧高深莫测,宋鸣珂只能老老实实地离开了。
月明星稀。
“宁长老这局棋下得不错,我认输了。”
常非常把棋子随意一摆,棋盘呈黑方大优势状。灰衣少年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回去睡会儿……什么时候出发?”
宁明昧:“出发时叫你。”
常非常像是只灰猫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地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棋盘。
系统见宁明昧盯着棋盘看,意外道:“你还会下棋?还能把这儿土著杀得片甲不留。”
“说什么话。”宁明昧从棋盘上捻起常非常落下那枚白子,“我只会下五子棋。这人要输给我,也很费一番功力。”
半晌,他皱眉道:“少了一颗黑子。”
皓月当空,常非常坐在高楼上。他以黑子遮蔽明月,如天狗食月般,将白玉盘咬得只剩几线微光。
……
系统:“考虑到常非常师尊是上一任执剑长老。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把你当成他师尊替身。”
宁明昧评论:“你重启一下试试。”
系统:?
系统花了十分钟才明白,宁明昧是在说它脑袋有问题。
直到宋鸣珂,穆寒山与林鹤亭都到齐后,宁明昧才同店小二一起过来。看着眼前三名心腹弟子,宁明昧让店小二扔给他们三个面具:“戴上。”
顺便把剩下一个面具扔给了姗姗来迟常非常。
这几日店小二从宁明昧手里收了不少赏钱,鞍前马后地照顾宁明昧出行,殷勤备至得恨不得蹲下来给宁明昧垫脚。这场景若是落在别人身上,看了真得叫这几个弟子牙酸。可落在宁明昧身上,几名弟子都觉得自然而然……自然而然得让他们午夜梦回时,都为自己这习以为常想法一抖。
车辇行出几十丈,宋鸣珂悄悄撩开帘子看周围景物,仍是一头雾水:“宁长老,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宁明昧:“银花巷。”
哦银花巷。
银花巷??
宋鸣珂先是惊诧,然后是欣喜:宁长老终于带他们出来找人了啊!
“宁长老。”他发自真心地说,“我……再替游鱼抱声歉。实在是误会您了。”
他心中充满感激。
车辇驶入银花巷,道路两侧灯红酒绿、莺声燕语。有男人逛秦楼,也有女人喜欢牛郎店。听着外面喧闹声,秉性正直穆寒山有些坐立不安。向来喜欢表现得“见多识广”林鹤亭这回也红了脸。
他小声道:“师尊……”
至于宋鸣珂,则是想起前两天经历,心中不安涌动。
“到了?”宁明昧问小二。